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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怎麽可能,她顶多是平凡的女符师,哪有上乘功力能看出他修行多年的紫气,她看来十七、八岁而已,要练到窥天机、知地理并不容易,世上一个曲喵喵实属异类,逆武星下凡不能一分为二,该是巧合吧?!

  “不一定,时有时无,忽明忽灭,你非普通人不难看出。”她指他露了一手接锅接碗的绝妙武学。

  换他眉头要深锁了。“果儿妹子,你真是你爹的亲生女儿吗?”

  “应该是吧!我爹正气呼呼地用牛眼瞪你。”她从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爹娘并不恩爱她是知道的,谁嫁了个好吃懒做的丈夫都会郁郁寡欢,可她不曾听娘埋怨过一句,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向命运屈服。

  而爹也不能说是一位坏相公,只能说他一向豁达惯了,有得吃就吃,没得吃饿上两、三天也无妨,对子女的态度说得上是宠溺,绝不会他手上有块饼就独吞,一定会分成三份均食。

  有时还会偏心地给她一大片,让少吃一口的弟弟哇哇大叫不公平。

  可疑喔!“老爹,果儿妹妹不是你亲生的吧?”

  “别哥哥妹妹的唤得好听,没事给我滚远些,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女儿你敢说是别人的种。”他气得抓起墙角的扫帚一挥。

  喝!好大的劲头,他存心要人命不成。“你误会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你怎麽不去吃屎算了,这种话能随便问问吗?我打死你这个臭乞丐。”他一招亢龙有悔扫向他下盘。

  “吓!老爹,你会武功?!”他是丐帮的……

  张老爹一见他是练家子就不耍了,故意混淆视听地嚷嚷,“想当年我是威风凛凛、一刀无敌手的风流侠士,姑娘们一见到我的俊俏就像蜂见了蜜一般死缠不放。”

  “爹,你连後院的斧头都拿不动,一刀无敌手是菜刀吧!”受不了他吹嘘的张家小儿垮著一张脸。

  瞧爹现在的老态肯定是夸大其词,哪有姑娘家肯倒贴一个糟老头,除了他识人不清的苦命娘亲。

  “死小子,我养你这麽大是来扯我後腿呀!晚膳没得吃,你给我面壁思过。”嘻!省下一人伙食,他可以多吃一点。

  “不要呀!爹,我会长不大。”老奸诈,想吞掉他的那一份。

  “长不大最好,省布,免得你姊姊老要为你做新衣。”他一套衣服穿十年,哪像他新裳年年裁。

  “哇!娘呀!你为什麽死得那麽早,没瞧见爹在凌虐亲儿,我的命好苦呀!呜……你一定要保佑爹比我早死……”

  “混帐东西,你敢咒你老子短命,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张老爹抄起家伙追打儿子。

  一个闪一个赶,足下轻盈似暗藏著某种轻功,落下的棍棒隐含招式,逃的人或许察觉不出一招一式的传承,可是躲不过明眼人的利眸。

  似笑非笑的精光由玉浮尘眼中射出,他对这一家人的兴趣更浓厚了,他们让他开了眼界,了解大智大贤者隐遁於市的生活样貌。

  不过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说服一家之“主”——拥有不明身世的果儿妹妹。

  “你会让我留下来吧!小果儿。”他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博取同情。

  “不。”

  “不?”好大的伤害呀!他心碎了。

  “你该回到你原来的尊荣,我们没地方让你住。”说是无情,也是现实。

  他有一丝怪异的挫折,她并不迷恋他,没端出他俊秀容貌来就骗不了女人心吗?“我窝柴房就好。”够委屈了吧!

  “玉……玉兄弟,你瞧见我家有柴房吗?”她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叫我玉哥哥,玉兄弟多生疏,我打地铺也成,只求一处安身之地。”多悲惨呀!连柴房都没得窝。

  她无奈的一喟,“你有银两为何不住客栈,爹不欢迎外人。”

  “那他欢迎银子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今皆同。

  “你到底求什麽,我从来没有弄懂人们复杂的心思。”太困难了,她始终学不会。

  “叫我一声玉哥哥,我教你属於人的七情六欲。”她的眼神太清澈,彷佛不存於人世间。

  心底起了一丝莫名,好像她随时会从人间消失,回到无情无欲的太虚空间,守著辽阔无边的寂寞凝望银白星河,不眠不休。

  无法理解的情绪由见她第一眼起开始沉淀,像无形的心网里困住一道纤纤人影,他放不下她在暗夜挣扎。

  人,都有一处软弱点,通常他不随便释放善意,仅有的几位好朋友才有荣幸见到他这一面,可她空洞的心灵却触动他心底的柔软,忍不住要多看她一眼。

  避女人唯恐不及的他会主动亲近姑娘家?!恐怕那一票出生没带良心的会笑得满地打滚,连他自己都觉得讶异,怎会想让她变得更像个人呢?

  是慈悲心作祟或是他所不知的力量在驱动?

  因此,暂时他哪儿也不去了,挖掘她潜在的神秘似乎更有趣,那双缺乏温暖的灵眸该闪著慧黠,而非清清冷冷像两潭死湖。

  张果儿微露似人温暖的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人,岂会少了七情六欲。”她不承认自已是残缺的,她有心。

  只是尚未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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