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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

  “你……你们都需要救赎。”王医师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望向快苏醒的人儿。“你要留她多久?”

  多久?“我不知道。”一辈子可以吗?

  以前的他狂妄自大,不相信天底下有一见钟情的蠢行,遭逢事故后才遇上使他心动的女子,这是不是上天可笑的捉弄,开了他一个大玩笑?

  她是他脸残后唯一见到他不尖叫昏倒的女子,他是不是该庆幸有人不怕他呢!

  “愈看愈来眼熟,我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一张脸。”王医师一时却想不起来。

  只要是医师,没人不认识脑科权威左自云,而他四胞胎儿女更是自幼在众宠爱下成长,很少有人不知左家四传奇。

  不过长大了各自有了事业,王医师记得的是她小时候的模样,一时间忘了小女孩早已变成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孩。

  “医师,你该回去了。”沈烈阳再一次送客,不悦的语气显而易见。

  “好好好,我走就是,你要好好照顾她,要是发高烧记得打我的电话,”真是的,每回都被赶。

  “嗯!”

  “那我走了,再见。”

  拎起黑色小包,王医师慈祥地笑笑,温和地带上门,将一室的阳关道留给他,心想老天该还他幸福了吧!

  ***

  不知睡了多久,左天绿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额头不小心碰了一下,痛意使她扣紧眉头,如羽的睫毛抖颤着轻扬,缓缓绽放出明眸。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张陌生的脸,一间冷寂的森寒房间,没有多余的摆饰物,简单得就像……一个男人。

  尘光熹微,室内有些朦胧暗,一处扯动全身痛,她轻呼一声。

  “伤口痛?”

  粗嗄的声音?她顿了三秒才有印象,“是你救了我?”

  “顺手。”他说着违心之论。

  “谢谢。”

  沈烈阳不自在地轻咳,“不……客气。”

  在左天绿虽然全身酸痛不已,但观察力不因受伤而减退,在隐隐的昏暗中,在她说完那句话时,明显感受那道巨大黑影的僵硬。

  熹光微微,他的脸上阴影密布,似有意躲避光的照射。

  “我讨厌光。”

  “是吗?”背上的伤让她躺不住。“我最喜欢阳光,它带给人无穷尽的希望。”

  希望?!他可不这么认为。“柜子上有止痛药。”

  沈烈阳刚毅的半边脸上有着难忍的绝望,挫折的眼中是浮潜的涩然,他还能有希望吗?

  下意识摸摸另一边已毁的肌肉,粗糙不堪的表皮令他自我厌恶地缩回手,想离开又舍不得,背着窗暗自嘲笑自己的懦弱。

  七年了,他该习惯这张人见人惧的丑脸。

  “止痛药吃多了会上瘾,不过你很好心。”她逐渐地适应室内的光度。

  “好心?!”他干笑地握紧拳头。“我曾经见死不救,这算得上好心?”

  左天绿挪挪背后的枕头,满意一靠地说道:“见死不救人是常性,至少你‘顺手’搭救落难的我。”

  “你不怕我会害你?”他是自私才救她,沈烈阳瞧不起这样的自己。

  “害我什么,我一没财二没色……呃!我是不是该说:今生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她调皮地说完,兀自咯咯地笑了起来。

  害人就不需要救人,光她身下躺的这张床质料,她三个月薪水大概只可以买到三分之一张床面。柔软舒适极了,她都不想起来了。

  劫色嘛!早在她昏迷不醒时就可以下手,何必为她治疗伤口和包扎,还担心她疼不疼地告知止痛药位置。

  “若我真要你的身体,给是不给?”可以期待吗?他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左天绿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你要我的身体做什么?发泄还是珍藏?”

  “你……”他反被她直率的口气震住。“男人要女人的用处你不懂吗?”

  她发出银铃般的声。“专情的男人珍藏女人是一辈子的事,任性的男人借女人身体发泄是一时之事,我当然很清楚。”

  “你喜欢当珍藏品还是发泄物?”她的论点有些怪异得合理,叫他我从反驳。

  “女人嘛!谁都喜欢被珍惜,但是用婚姻来钳制一生的自由,我宁可当短暂的发泄物。”在她的看法中,自由比生命更可贵。

  他愕然。“女人不是都爱幻想一场如梦的婚礼?”有谁愿意当男人玩物,她太……怪异。

  “杀了我吧!”她佯装出痛苦不堪的表情。“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放,两着皆可抛。”

  沈烈阳有片刻的怔忡。“你不相信爱情还是婚姻?”

  “两者我都信,只是我福薄缘浅,爱情忘了修学分,婚姻素养薄如纸,能不沾脚就阿弥陀佛了。爱情和婚姻都太危险了。会搞得人像神经病,哭笑不得。

  “危险?!”他头一回听闻如此荒谬的言词。

  “是呀!天会变,地会变,人心岂有不变的道理,全心信赖一个人好比走危木,一阵轻风拂过,定力不足的人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在社会打滚数年,形形色色的男人她见过了,有点地位的人不安份,没钱也想攀龙附凤,为利为权受伤害的女子何其多,总归一个爱字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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