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寄秋 > 妻恩浩荡(上) >


  他亲自教她临摹习字、读书识文,不仅放权让她管祁府内外事,连商铺的事也放手给她,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她的确是个人才。

  “我理帐,大少爷过来做什么,要帮我看这些账本吗?”风紫衣嘴里埋怨着,眼里心底倒有些暖烘烘。

  原来他还没回房,知道她在书房就先过来了,也还不是这么没良心。

  “妳这丫头就知道挖苦我。”他顺手一个弹指,在她额上留下一个红印,看她脸一皱,嘴角上扬得更高,“没的事,我特地先来看妳有没有趁少爷出门时偷懒。”

  “会痛啦!”放下手中的毛笔,她瞪他一眼,抬手揉揉额头,刚刚那点暖意全散了,“还说我偷懒,最偷懒的就是你,出去游山玩水可快活了,当然不想回来接我手上的事。”

  被他一闹,她也干脆的收起“大少爷”的尊称,直接你你你的叫。

  “胡说八道,我出去是有要紧事,哪有妳说的快活。”他失笑,在外奔波几个月,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想逗逗这丫头,果然不让他失望,她的神情还是这么鲜活有朝气。

  方才那女大十八变的感慨也全变了样,他左瞧右看,又是他逗了好些年的小丫头了。

  瞧她又瞪了他一眼,他刻意抬起大掌往她头上揉了几下,小姑娘一早编实的发辫顿时乱了,看来有些滑稽。

  “你可恶!一回来就知道欺负我,我又没说错!”风紫衣使劲拍掉作乱的手,反正他是练武之人不怕痛,她每回打他都是真的出力打。“你又不是小孩子,别玩了。”果真如她所料,祁天昊一点都不觉得疼,顺手拉掉她两边的发束,嘻笑的模样

  完全没有刚刚正经的样子,“还是这模样适合妳,我瞧妳以前都像个疯婆子在看帐,妳要束起发结了辫,我还不习惯。”

  “还不是你害的!看帐看到子时,一早又得起来习生字,谁还管束不束发啊”

  她气呼呼的抢过他手上的束发锦绳。她真不懂他,怎么在外人面前威风凛凛的朱雀城城主,到了她面前就变了样,老爱戏弄她。

  顺了顺长发,她将发分成两大束,就着其中一束又细分三束,快速的编起发来,不料,本来利落的动作却让突然插入她发中的顽皮手指打断。

  她一手扯回长发,脸蛋似羞似恼的红了。“玩够了没?我这帐还没算完,你不帮我也别碍着我!”

  “妳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竟然说主子碍着妳了?”他又忍不住手痒的往她头上敲了一记,只是这次很轻。对他而言,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她就像他另一个妹妹,而不只是一个买进府给主子使唤的丫鬟,加上她帮了他许多,说是家人也不为过,动作自然也就亲昵了些,两人的相处方式一直是如此,却没人注意到这早过了主子与下人的分际。

  “……明明就是还不承认……”

  “咕哝什么,老爱把话说在嘴里,别以为我不知道妳在骂我。”不顾她的阻拦,他拉过她编了一半的发,重新梳理,“女孩子家,编起发来随随便便的,妳下次得放慢点。”

  “你要是肯多看几本帐簿,我就有时间慢慢编发了。”她挑衅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不料他但笑不语,激得她嘴嘟得高高,甚是不满。

  这会,他不说话,她也不开口,不过他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下,发束在他手掌中交叉游走,一样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比她仔细流畅得多,不会有细发乱落。

  顿时,风紫衣觉得气氛有些暧昧,坐在椅子上让他弯腰编发的她,看不到他的表情,突然不知要开口说什么,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

  “怎么,生气了?”头上传来他低沉的声音,热气呼在她头顶,她却觉得耳根都热了,不想让他察觉异状,连忙摇头,“才没,我懒得跟你生气。”

  “妳当然不能生气,瞧我替妳编的发多漂亮。”缠绕上细红锦绳,两条整齐的发辫服贴在她肩上,他颇为满意。

  本想道谢的她却突然想起什么,眉眼霎时往下沉,口气不悦的挖苦。“你上哪学这……这编发的手艺?挺纯熟的,该不会是在游山玩水时顺道风花雪月了吧?”

  “妳在乱想什么?妳忘啦,我以前不是常帮天乐、天喜编发,难不成妳跟天乐她们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一样的长发,哪需要什么技巧,就只有她没耐性,才会编个发也零零落落。

  明明千金小姐的才识都学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是喔。”跟她想的不一样,那很好,她该放宽心的,只是心里又有些莫名所以的不舒坦。

  祁天昊直起身,像哄小孩般拍拍她的头,“就爱胡说八道,我先回院落梳洗,晚点我约了人,不在府里用餐,祁贵这会出门办事了,要是他问起跟他说一声,免得又大惊小怪的沿街找人。”

  “知道了。”应了声,她心里放了话却不能问。不一会,门阖上,她心里那股酸酸涩涩的感觉也更浓了。

  她跟天乐、天喜一样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她要觉得不舒服?

  站在亭下的女子,有张娇艳的鹅蛋脸,颇具媚色的丹凤眼,身材高轨圆润,相较于祁天喜如海芋般清灵脱俗的美,女子俏生生的美更贴牡丹的妩媚,只是年岁还轻,假以时日当艳冠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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