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寄秋 > 情定爱情岛(下)  >


  以前的愚勇他来不及阻止,从现在起若没有他的同意,她休想再一个人上船,即使她拥有十年以上的航海经验,照样没得商量。

  暗自好笑的蓝喜儿拍拍卡维尔的背,看能不能让他好过些。“以後我会小心点,你尽管放宽心。”

  “还有以後?”瞪大了眼,他考虑要不要先毒打她一顿,教教她人心的险恶。

  “我是说以後绝不会冲动行事,一定以你的意见为意见不乱跑。”男人像孩子,需要人哄的。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来说,女人的顺从可以满足他们大男人心态的虚荣,嘴巴甜一点肯定有益无害,捧得他晕陶陶地自然气消。

  虽然不一定做得到,对方听来也舒服,明知她蜜里藏苦汁照吞不误,气在嘴上可心里早已一团和气。

  “为什么我觉得再度相信你会显得更加愚昧。”心已软化却不肯轻饶她的卡维尔没好气的道。

  “那是因为你生性多疑,连善良如我的老婆都列入怀疑对象。”她真的没骗他,只是彼此认知上的差异。

  早一天到和晚十一天到有什么关系,反正迟早会到,目标不变,伦敦雾城不会因此长脚走开,随时都能和它道句:哈罗!

  远方的黑色陆地正是欧洲大陆,绕过英吉利海峡前往北海只需三百海哩行程,伦敦泰晤士河的出海口不就在前方,还怕夜路茫茫吗?

  不敢保证次次出海都能有惊无险的平安归来,但起码她不曾出过事,运气好得有如神助,所以他的担心是不必要,生死早由天注定。

  说不定她哪天走在街上看小丑表演,一架失控的民航机掉下来,她想逃都无处可逃,倒楣的成为罹难名单之一。

  “老婆,你确定你值得信任吗?”善良不代表值得信任,两者画不上等号。

  善良的人同样有半颗邪恶的心。

  她该不该为自己受到的羞辱提出抗议?“到目前为止你仍四肢健全未葬身鱼腹,我想我还不致太糟吧?”

  生硬的瞪了她一眼,面对那双明亮大眼的卡维尔实在无法对她生气,她的表情真诚、十分无辜,好像都是他自己的错。

  她真的很好,好得令人嫉妒。

  瞧他虚弱的几乎站不住脚,胃里的食物吐得只剩下胆汁,满口苦涩直往鼻腔冲去,简直苦不堪言。

  而她呢,陆上生龙活虎不知累,赤著脚跑遍全岛不见她埋怨过什么,上了船依旧朝气十足,精神抖擞的拉帆掌舵,固定绳索,开心得好像回到家。

  两人一比照就显得他特别糟糕,一个面色红润整日笑逐颜开,一个脸色发青抱著船沿狂吐,想来真是不平衡到极点。

  “哎呀!你别沮丧了,明天的太阳还是会由东边升起,不用担心再也见不著。”乐观的人永远看见希望。

  “蓝、喜、儿——”很想不生气,可是……她未免太兴奋了一点。

  像在幸灾乐祸。

  她依然笑咪咪地朝一群海豚挥手。“你要不要来点哇沙米,这里还有一片旗鱼肉。”

  “老、婆……”他还吃得下吗?

  “多吃点才有气力上岸,你不想我扶著你走上码头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夫妻嘛!是该牵手走过一生。

  无忧无虑的蓝喜儿从不让烦恼找上她,看得透、看得远,不去想明天是否刮风下雨,今日暖洋洋的灿烂阳光就是她最大收获。

  反正烦恼的事就让爱烦恼的人去烦恼,无事一身轻的人最快乐,天塌下来由她老公去扛,她会拿支小旗子在一旁加油呐喊。

  两颊略微瘦削的卡维尔哭笑不得,有妻如此也算是一种幸运吧!他自嘲的想著。“我能问我几时能脚踏实地吗?”

  他太怀念蓝与白以外的颜色,包括他最厌恶的小灰鼠。

  “以目测距离大概是两小时,实际上顺利的话……”食指沾沾口水测风向,她专家似的断定。“风很合作,一个小时。”

  “是吗?”怎么他看起来近在眼前。

  没航行经验的人往往会错判海与陆地的距离,不平静的波浪忽高忽低,加上潮流的缘故,使得前进的船只增加不少阻力,海面的折射会让人以为目的地近在咫尺。

  其实,还远得很呢!

  “放心啦!我和码头上的朋友联络过了,他们会列队欢迎你的大驾光临。”她开玩笑地张开双臂,像要拥抱伦敦。

  “嗯!你和码头上的朋友联络过……”联络!?她……“记得有人告诉我通讯系统故障了。”

  看著卡维尔一张黑得吓人的厉脸,蓝喜儿笑得不自然地往後退一步。“呃!是坏了嘛,後来我一脚踢好了它。”

  “真神勇呀!老婆,我能问是几时的事吗?”最好给他一个不需要杀妻的理由。

  “呵呵……这……是……呃!没几天前的事……”喔噢!她可能得弃船逃生了。

  她没看过他有这么难看的脸色,好像被一桶狗屎当头淋下,而屎中还有一只挣扎不休的小狗。

  “给我一个从一到十的数字,不要让我等。”由他来决定该不该将绳索往她纤细的颈项一套。

  他很有风度,一定会给她机会减刑,如果她诚实以待不赖皮。

  “七……”七的发音像嘶,她的嘴形要开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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