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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上官锋手还没挥出,沙南雩早一步地小指一挑,金鱼缸的水全倒在沈劲头上,牵连到他怀中的沙星博。

  “死花痴,你干麽淋我水?”对孕妇要客气点。

  “你这只搁浅的鲸鱼,连坐法夫妻同罪。”她没有半点愧疚。

  “去你的,我送你一千朵圆仔花。”手一送,登时紫红小花千朵。

  “可恶,接我个回礼。”百朵飞舞的蛋糕花叫沙星博看得著吃不著。

  一场混战加入新成员,吵得不可开交,莎宾娜见状就要往外走——

  倏地,两只手分别搭上她的左右肩。

  “奶奶,你要去散步呀!”

  “奶奶,留下来喝杯茶。”

  她回头一看,不由得哀叹时运不济,笑得真诚的沙越隽和冷得傲然的沙夕梦叫人拒绝不了。

  她再一次重重的叹息。

  小院闲窗春色深,重帘未卷影沉沉,倚楼无语理瑶琴。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一片忧愁。

  东厢房的阁楼中住了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一头秀发被散在莹润薄肩上,皓腕轻拢云鬓娇媚横生,兰膏香染玉钗坠,淡淡铅华描翠眉,眼似秋水。

  腰肢风外柳,袅袅雪中梅。

  两滴清泪滑下无人疼惜的粉腮,胭脂匀了腓色却匀不平心底惆怅,一滴两滴都是心头血,咬红了曾经取悦“他”的丰唇。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她好不甘心。

  二十有三的段玉娘有张清灵绝美的容颜,即使已育一女,仍像不经人事的二八佳人般年轻窈窕。

  早年经由媒妁之言嫁与风流年少的关青为妻,少年夫妻万般恩爱,不久她即有孕生下一女,两人之间倒有一段甜蜜期。

  可惜好景不常,关青竟叫厉鬼索了魂魄,临终前将她托付给结拜兄弟,自此她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原以为可以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况且堡内的女子一向稀少,再嫁和共妻的情况习以为常,因此她满怀喜悦地等著当堡主夫人,不屑与其他仆婢来往,毕竟身分不同。

  谁知一等再等已过了七年,其间她不停地催促战醒风娶她过门,可是他要的仅仅是肉体上的发泄,无视她日益深浓的情意。

  可笑的是她逼得太急,反而让他下定决心要成亲,只是新娘不是她。

  她的心有多痛他可知晓?他怎能如此狠心对待陪伴他七年的枕畔红颜?

  她不美了吗?

  “新娘子有我美丽吗?她会温柔的服侍你,细心照料你的需要,如我这般不忮不求的奉献吗?”

  对著铜镜,她悲怜自己的处境,左手一握捏碎一把木梳,木屑刺入她的指肉不觉痛,怨慰的眼泪一颗颗滴落,她有太多的不甘。

  口里说著不忮不求,可实际上她的欲望大如牛蛇,一心巴望著当上堡主夫人,有众多侍婢伺候著,还要有挥霍不尽的银两和心爱男子的独宠,绝不许他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她很贫心却不自知,自以为高贵地不与人平起平坐,旁人稍微不敬就端出一堡之母姿态教训,惹得无人愿意靠近她而独守空楼。

  “晓风,你过来。”

  关晓月咬咬下唇的走近她,“娘,我回来了。”

  “谁给你的布娃娃?”她温柔的问,心中想著只有那个人会给她布娃娃,一阵暗喜让她显得更加艳丽。

  “是……是姨。”

  “哪个姨?!”段玉娘的表情立刻变得很难看,像要杀人。

  “一个很漂亮的姨,她住在引鬼涛。”而且很凶。

  “引鬼涛——”刷地手一握拳,她尖声的一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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