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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帏幕玻璃的冷光寒冽冻人,犹如位处于高楼顶端的冷峻男子,目光森然地盯着一干微微打颤的属下,冷肃地吞吐云雾。

  他吐出薄薄的白茫使人仓惶不已,人人自危地垂下头不敢直视,呼吸轻得几近窒息。

  在王者之前,他们只有卑微。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高级的褚红大理石上竟有湿意,那是属下们额侧的汗滴凝聚而成,可见其紧张程度多叫人惊心。

  “我要你们何用?”一句轻淡的话语随着白雾扬起,所有人为之一栗地更加惭愧,不发一语地等着惩罚。

  错就是错,容不得任何的托同。

  “此时再来怪罪他们也无济于事,是你太过于自信所造成。”唯一敢在老虎口持虎须的男子正一脸不赞同地为上官锋包扎着,身上的白袍说明了他的身分—— 一位外科医生。

  夜夙的眉头仿佛打了十五个死结,尽本分地做着十年来的一贯工作,即使有诸多怨言也硬梗着,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增加自己的负担。

  好病人会听劝,但他……唉!不提也罢。

  已经数不清为他医治多少个伤口,打从他以上官家的继承人身分进入排外、严苛的上官世家,身上的伤就不断地出现,从无一日例外。有的是他自己挑起,有的是欲除他而后快的旁支亲属,上官家的产业大叫人眼红,除去一、两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夜夙走入医界是为了上官锋,就怕他死于非命。

  瞧手臂这道刀口下得多深,寻常人早哀声连连地奔入医院请求治疗,唯独他不痛不痒地任凭它血流如注,坚持不做任何处理地叫人头疼。

  要不是他的贴身特助兼保镳安理急电告知,他还不知赶来为他做治疗。

  这一身的伤……唉!不叹气都不成,累积下来少说也有二、三十个疤,而他狂妄依旧,丝毫不收敛的变本加厉,早晚有他来不及的一日。

  “夙,你话大多了。”一点小伤喳呼个什么劲,像个软趴趴的娘儿。

  “是,惹你嫌弃了。”夜夙报复性地往他伤口处倒下浓度最纯的碘酒。

  嘶!上官锋不快的一睨,“你想替这群笨蛋求情?”

  “不敢,谁都知道恶魔之子是没有心,小小的蠢医生只负责缝合你的钢肉铁皮。”这回是刀,下回呢?人想找死也不是这么玩,当他真那么空闲、丢下重要手术“免费”出诊还得挨白眼?

  “你的确是愚蠢,尽做些蠢事。”他的伤口根本不需要上药,大惊小怪。

  “你……”夜夙咬牙一瞪,“若不是你妈临死前要我看牢你一点,我管你死活。”自找苦吃。

  上官锋闻言神色一黯,像避讳什么事的命令那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可怜虫,先到门外去静待他的处置。

  等人都鱼贯地走开之后,他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人都死了二十年,太念旧有糖吃吗?”他不屑地仰鼻一嗤。

  上官锋不承认那个自以为坚强的女人是他母亲,她为了一个可笑的承诺生下他,然后冷血地将年仅七、八岁的他推到狼群里任他自生自灭。

  不相信爱情却甘于为上官宏生下他这个私生子,口口声声不要名分而汲汲于批斗争权、到死都紧咬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破坏上官宏原本和谐的家庭。

  一个情妇妄想得到比正室更多的尊重?她在作梦!

  由于她的不肯放手,导致所有的不幸,最后承担的人是他,这样的母亲不值得怜悯,她的早亡是报应,他没有半点同情。

  坚强的背后其实是脆弱,她是个不堪一击的懦夫,所以不敢去追求幸福,追求爱,只大言不惭地自称是爱情斗士。

  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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