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寄秋 > 女皇三嫁 >  上一页    下一页


  东方珩的根骨奇佳,是练武奇才,举凡教过他的师父都大为称奇,直道他是举世罕见的武学人才,无不倾囊相授。

  自古以来,被毒害、谋杀的太子并不在少数,高处不胜寒,身为东浚国皇位首位继承者,他比别人更了解习武防身的必要性,因此也特别用心的习练武艺,务求精益求精,不想他日死于非命。

  所以意欲未吐杀他的黑衣人并未占到上风,反而节节败退,胸前、背后、握剑的手,几乎都有剑释挑过的痕迹,血珠不断滴落地面。

  没料到他身手不凡的杀手惊骇之余,思索者逃脱之道,拿钱办事不表示要命通掉,来日方长,终有一天能完成诛杀任务。

  提岸旁,人声鼎沸。

  河道中,灯火通明,映出千万盏摇曳生姿的灯笼。

  灵机一动的黑衣人为了脱身,高举长剑,扛断系灯的长绳两端,剑身盘烧两圈,以流星锤的方式将数十盏火光灼灼的灯笼抛向紧追在后的男子。

  没想到迎面而来是烫手的烛火,闪避不及的东方珩以剑挥开,却阻挡不了四散的火星。

  他浑然不觉衣摆着火了,提剑欲追赶黑衣人,不捉到人,无法逼出幕后主使者。

  但是黑衣人何其狡猾,他咧开一口白牙冷笑,顺手捉了位七岁大男童朝东方珩丢去,趁他张手接人之际隐入人潮,再无踪影。

  “该死,让他给溜了。”到底是谁想杀他?谋害当朝太子视同谋反,当诛九族。

  布帛燃烧声清珩可闻,焰红火光窜起,面色冷厉的东方珩眯起鹰眸,精芒四进,似乎感觉不到近身的热度,兀自想着谁可以借由他的死得利。

  皇弟吗?

  他唯一的兄弟。

  但是可能性不高,安于本份的二皇弟从无称帝的野心,他比和尚还清心寡欲,一心当个闲散郡王。

  “咳!你……你的衣服着火了!”很想坐视不理,但良心过不去。

  “什么?”低头一视,他蓦然发愣。

  虽然不想多管闲事,让他吃点苦头,可是人有慈悲心,心生不忍的南青瑶见火快烧到他的背,小手用力地一推。

  扑通一声,身后的河面诫起一大片水花。

  见人载浮载沉,侍香小声地说:“小……小姐,他好像不会游泳……”

  “不会游泳?”

  水中早鸭的东方珩喝了好几口河水,他挥动着双臂呼喊,拼命地仰起头吸气,可是身子却往下沉,水面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气泡。

  骤地,又一声扑通,身如银鱼的南青瑶快速游动,闭气泅入河底。

  “哈啾、哈啾、哈啾——”

  五月的河水虽不若早春雪触时冰冷透体,可是泡在沁凉的水里还是不太好受,尤其是夜晚的冷风一吹,浑身湿透的身子是直打哆嗦。

  而心肺曾经受损的南青瑶更是咳声连连,她奋不顾身的救人,后果是让自己染上风寒,小脸微红地发着烫。

  但是夜色昏暗,没人瞧出她的不适,加上她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异状,强撑着晕兹将湿林林的男子拖上岸。

  幸好附近的渔户借了他们干净衣物,梳洗过后换上保暖布衣,又喝了姜汤,这才稍稍驱走一些寒意,暖了手脚。

  “小姐,你又病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到药铺抓帖药……”侍香不放心,小声的询问。

  “不打紧,老毛病了,用不着大惊小怪。”她轻声安抚,不希望亲如姐妹的侍女太过操心。

  她这身子骨还有人比她更清楚吗?不就是些死不了的小病痛,平时折腾着,让她不好过,好提醒她皇兄的死于非命。

  生在忧忠,死于安乐。

  有时她不禁感谢这一身病痛来得巧,要不是她已是半个废人,大概也逃不过宫阁的内斗,沦为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

  她心知肚明,大她两岁的二皇兄有称帝的野心,精心部署着通行无阻的帝王之路,以期有一天能接下帝位,一统江山。

  可惜父皇属意生性秉良的三皇兄,在昭贵妃的护航下,掌握兵权的娘家是一大势力,二皇兄的胜算不大,除非三皇兄不在了……

  陡地,她心口一惊,非常不安,仿佛压着重物,沉郁难舒。

  “都怪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要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搭救,他干脆淹死算了,省得拖累别人。”口不饶人的侍香嘟嘴说着气话。

  “好了,别指责人家的不是,是我推他下河,理应由我将人带上岸。”她只是错估了一件事,以为近海的东浚国百姓个个善泅。

  没想到竟有例外。

  “听到没?还不感谢我家小姐,若非她不计前嫌地帮你,现在的你不是烧成木炭,便是一具浮尸。”死状连亲人都认不出。

  侍香十足的护主心切,得理不饶人,狠狠地给了记大白眼。

  穿上平民服饰仍不掩王者气势的东方珩拱起手。“姑娘救命之恩铭感五内,请随在下回——回寒舍,必以厚礼相谢。”

  他本想说随他回宫,但忽觉不妥,话到嘴边又往里吞,面上有着几分不自在的窘色。

  身为东浚国太子却不谙水性,能不汗颜吗?此事若张扬出去,恐怕滑天下之大稽,一国储君居然是畏水鼠辈,连起码的鸭子划水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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