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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冷音一扬,佛雷德的脸皮顿时僵硬,“绝对无此意,我是在解释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别把他扫向西伯利亚,他不禁冻。

  “最好是这样,我很讨厌被忽视,尤其是不懂得尊敬我的人。”别让她发火,听话点,她对控制脾气这件事并不热中。

  “我尊敬你,真的,以我的生命起誓。”他不敢不尊敬。

  “哼!”老滑头。

  雷丝娜侧头看向抱头苦恼的蓝道,第一次她觉得他像个男人,小男孩的影像正逐渐淡去。

  “不过是见见自己的父亲有必要自我挣扎吗?他是狼,还是虎,爪子一伸就挖出你的心。”

  “你不懂,你没恨过自己的父亲。”他低声地说道,语气中仍含强烈的恨意。

  恨那个魔王忌惮三分,却是儿女眼中很室的父亲?“是,我是不恨他,我是个失败的魔女。”

  她不如他,恨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而她却少了这些。

  “那你尽管恨你的父亲吧!看要用烧红滚烫的血淋他,或是一根根拔光他全身的骨头,让他活活地受苦,再不然,在他的脚底钉上钉子,让他每走一步就痛苦不堪。”

  “不用那么残忍吧……呢!我没说、我没说,我在反省中。”红发的女人果然不能惹,性烈如火。

  被瞪一眼的佛雷德连忙噤声,头一低假装他知道错了,绝不会再插嘴。”

  “小鬼……蓝道,恨一个人就要大大方方的去恨,不要缩头藏尾、要恨不恨地拖时间,这是刀、这是毒药,你选一样。”

  仇恨是最锋利的武器,它能杀人于无形,把仇恨的对象逼上绝路。

  选一样?“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算了,当我没问。”

  她是魔女。

  “一刀致命,或是慢性死亡,既然你那么恨他,恨到不想见到他,那就让他死吧!省得他老来烦你。”她选的方法都非常管用。

  “杀人是有罪的,何况是自己的父亲……晤!晤……”

  他的舌头怎么黏住了?“安静一下,老卡顿,我说过我的脾气并不好,最痛恨人家在我的面前当大善人了。”消灭善念是她的责任。

  晤……晤……晤……呜!把他的舌头恢复原状,他保证不再多嘴,管小老虎要杀多少人,他的良心被山里的灰熊给扒了,什么事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低呜的佛雷德使劲地想将舌头扳开,可是扳到两手满是牙印,齿龈破皮,抵着下唇的舌却像是生了肉缝合,黏得死紧不松一分。
  艾德蒙·欧米特伯爵是个清朗的中年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感觉十分稳重,一眼望去严肃拘谨,冷静寡言不张狂,拥有令人折服的贵族气度。

  双排扣子的羊毛西装烫得笔挺,发丝梳得一丝不苟没一根乱掉,手持象牙制的手杖威仪十足,一看就是标准的英国人。

  此刻的他平静得像正要赴宴,眉头无皱揩呼吸平稳,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向远方的云层,不知在想什么叫人望而生畏,不自觉地想离他远一点。

  而背对他的是一位雍容的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已经快四十岁了,挺着个大肚子举步维艰,必须坐在靠背的椅子才会舒服。

  艾莉亚不是贵族,她只是裁缝师的女儿,出身不高却有一副甜美的笑容,棕色的长发给人一种邻家女孩的亲切感,她会当上伯爵夫人让所有人都非常意外。

  因为她不是那种惊为天人的美女,眼太大,嘴太宽,额线太高,甚至太爱笑也是缺点之一,她完全不符合贵族的择偶条件。

  可是她刚好遇上为爱子而伤心不已的伯爵大人,开朗的笑和天生的热情适时地抚慰了他,让他心中的痛减到最轻,两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坠人爱河。

  像要弥补之前对他所爱之人的亏欠,婚礼迅速地举行,他不想在负了一个女人后又负了她,因此婚礼的盛大曾轰动一时。

  “怎么还没来,他是不是不想见我们?”那孩子的心结很深,不容易解开。

  颇为不安的伯爵夫人绞着手绢,仰颈企首地望着门的方向,着急它怎么一直不打开。

  “他不想见的人是我,你们无关。”低沉嗓音非常醇厚,如大提琴的低音。

  都来了还这么说,这对令人头痛的父子。“别老往坏处想,也许他有事耽搁,一会儿就一脸孩子气地出现。”

  或许会有些不耐烦,责怪她老来烦他,可是她看得出来他还是挺高兴的,就是嘴坏,个性别扭,不肯承认心里的欢喜。

  “都二十六、七岁了还孩子,雪拉的性情比他成熟多了。”眉头深锁的欧米特伯爵早就不指望自己的儿子,女孩的贴心更胜亲生子。

  虽然不是妻子所生,但他们仍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从未当外人看待。

  “雷拉的性情乖巧当然不用我们担心,蓝道的个性则急躁了些,太过自我,但本质上两个都是好孩子。”全都不坏。

  “在你眼中有真正的坏人吗?人人都怀有一颗最纯善的心。”以彩色的眼睛看世界,善良纯净的眼看不到黑暗存在。

  唇一勾,他露出调侃的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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