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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枕畔陌生的脸孔,明显比她小的男孩睡得多安稳,好似无忧的孩子,嘴角犹带着满足的笑容,何水莲觉得自己的心好老,玷污了他的纯洁。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嫁了个认识不到三个小时的丈夫,“已婚”身份十二个小时,回想起来真是好笑。

  “好无辜的你。”她同情床上的男孩。

  生日应该是个喜悦的日子,可是她却无法快乐,沉甸甸的心如大石,重重的压在她自以为坚强双肩,让她刹那间苍老。

  刚取得旅馆管理学位,兴冲冲的打算放个长假,准备以充沛的学习力由基层做起,进人何家的饭店王国,因为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在专制奶奶的掌控下,欢乐的宴会顿成商界较劲的场合,一场权力的转承,她成了新任的总经理,掌管全美的家族企业,绑死在冰冷的四十坪宽的办公室。

  惶恐、畏惧在心底盘踞,但她没有表露于外,那不被允许。

  一个身价上亿的女继承人自然成为追逐的目标,周旋身边的有富商矩子、攀龙附凤的中生代企业家、不学无术的二代祖,她是有价自表的美钻,人人争相取悦,宛如新的人肉市场。

  真是好笑,她居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是失去生命的人偶,手脚关节各穿着一条细白小线,线的那一端握在奶奶手中。

  忍耐到宴会结束,她像被鬼追赶似的匆匆向奶奶道别,飞奔向私人飞机,任性的来到拉斯维加斯——一个赌徒的天堂。

  说来令人称奇,她是预期来输钱的,没想到身上百来万美金不减反增,还一口气赢了好几百万。

  她恼了,随手拉了一位近身的男孩,把筹码全往桌面堆,由他决定红或黑,压她的年纪,二十五。

  或许那晚财神当道,两人竟赢得有史以来的最大奖。

  当场健男孩根本不知所措,在她近乎鸣响俄、大笑中任愕住。

  何水莲不是处女,她突然想堕落一番,筹码未换便拉着男孩到吧台喝酒,然后拎着一瓶红酒逛大街。

  路经教堂,她看见一对对新人正等着接受神父的祝福,当下觉得好寂寞,好想找个人来爱她,轰轰烈烈的背叛理智一次。

  于是,她结婚了。

  “丈夫?”呵呵!她笑自己的傻气。

  她几乎可以确定他是第一次,生疏的技巧和拙劣的吻,甚至找不到该进入的幽道,之任懵懵懂懂地将灼热的精华喷洒在她体内,在她刚有点感觉时。

  不过,年轻人的活力不可限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往校的第二、三、四……次灵活多了,懂得让她快乐。

  看看凌乱的被褥,两人身上激烈的“战迹”,何水莲不由得轻笑,他真是个有天份的好学生,将来前途……大有发展空间。

  “只可惜我们有缘无份,就像一场闹剧。”

  光着身子,何水莲轻盈的走向浴室中冲净一身的湿部,站在浪白的水花中,她如同一朵盛开的紫色莲花,美丽而孤寂。

  莲,冷洁而孤傲。

  步出浴室,穿上隔夜的经衣,她心中没半丝犹豫,这是很普通的一夜情而已。

  她找着躲在床底的高跟鞋,不意瞧见那张掉落地板,签上她英文名字的结婚证书,好笑的看了一下“丈夫”的名字,就当是回忆吧!

  段天桓。不错的名字,只是倒霉遇上不负责任的她。

  “抱歉了,小老公,你不该属于我,就当作了一场梦,醒得又恢复平行的两条线,永不交集。”

  嘶、嘶、嘶!

  何水莲心中玩笑式的婚姻证据在她手中肢解,素手一扬,瞬间满地飞屑。

  门一开,天涯各一方。

  许久许久之后——

  沉睡的男孩睁开惺松的眼,眷恋的手寻找他的缀斯女神,他一见钟情的妻。然而探去的手……一空。

  他看似清明的黑瞳倏地转沉,不复应有的澈净,像头年轻的狼。

  段无桓,一个天生的赌徒。

  一双闪着金芒的狼眸横扫四周,嗅闻到空气中仍布满欢爱的气味,以及一缕淡雅的莲花香气,唯独不见那抹清丽身影,他有些慌了。

  骤然起身,脚底踩上异物的感觉,让他低下头注意到一小张碎片,其上似曾相识的字母让他为之一震。

  这是……

  结婚证书?!

  他急切的拼凑一片片碎纸片,逐渐成形的事实令人错愕,一夜的婚姻竟散得如此快速,叫人难以接受。

  不用刻意去搜寻,惯于在人群行动的他很清楚房内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再无旁人,虽然他的心仍存着万干希冀,只盼她只是一时出走。

  但,人再自欺也该有分寸,她真当一场游戏走了。

  “真以为走得掉吗?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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