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寄秋 > 赖上植物的女孩 >


  夏孜然不敢直视他的眼,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想过要救他,若非身边跟著一群崇拜她到极点的孩子,她绝对会见死不救。

  其实她是很怕麻烦的人,而且不喜欢和成年人打交道,他们的心思复杂又诡谲,往往心口不一地想东想西,不若小孩子的天真无邪。

  只是尽管她很讨厌和人太亲近,却又不能不收留他,怕那群孩子问起他的状况,她却无言以对,“自然姊姊”的光环将一夕之间消失,而成为坏心肠的皇后。

  “受人恩惠当泉涌以报,千言万语皆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感激,日後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无妨,我一定尽全力配合。”有恩必报,有仇……谁也逃不了。

  “你?”夏孜然怀疑的目光瞟向他那裹上纱布的伤臂。

  很少接触成年男子的裸胸,但她的不自在只在一瞬间,因为凡是人瞧见那一层又一层缠绕的白布,及布上沁出的血迹,相信同情的眼光会多过害羞。

  “小伤。”似看出她心底疑虑,司徒五月微笑地说。

  “小伤?!”他……不会摔坏脑袋了吧?

  “死不了的伤就叫小伤,用不著太担心。自然姊姊你姓什么?”他话锋一转地问。

  身体上的伤好医,多休息个……三、五个月。

  他眼中闪过笑痕,既然人家对他不仁,他又何必有情有义,“重伤”的人需要多休养,龙门那些狗屁倒灶的琐事就丢给闲著没事做的热心分子,他们应该非常乐意承担他的责任。

  “夏,我姓夏。”咦?她没说吗?

  “很好,夏孜然,十九岁。”恩人的名字还满美的。

  “很好?”为什么她突生寒意,有种毛骨悚然的异样感?

  “我叫司徒五月,二十五岁,未婚,你可以直接叫我司徒或是月。”这是只有少数人才有的特权。

  “司徒……五月?”舌尖一顿,夏孜然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

  “我在五月出生,你不用猜想为何不是七月、八月、九月。”看出她心里所想,他解释道。

  “噢。”她脸一红,捂著嘴偷笑。

  若是十一月、十二月出生,那他不就叫司徒十一、司徒十二?人的名字是数字还真奇怪。

  温眸转黯,露出难以察觉的狡光。“既然我们已经互相介绍了,接下来的婚礼你属意几月?”

  “嗄?婚礼?”谁要结婚?

  有些傻住的夏孜然恍若处於五里雾中,完全摸不著头绪,稚儿学话般地重复突如其来的大炸弹。

  “你还有亲人吗?宴客名单开给我,由我来安排。礼服样式就用缀著珍珠的凡尔赛白纱,後曳不必太长,十公尺就好,男女傧相和花童各九人,取谐音长长久久。婚戒你中意钻石或蓝宝……嗯,水晶好了,纯白的顶极水晶与你的气质较为相配,还有……”

  “等……等一下,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先喘口气?”她听得莫名其妙,都被他搞糊涂了。

  “不需要,我……”起码还能再说上半小时。

  夏孜然举起手,阻止他开口。“你不需要我需要,我头痛。”

  下意识地轻抚额心坠饰,冰冷的触觉一碰到指尖,顿时转化为温热气流,给人无形的力量和安心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又吐气,星眸微闭地想理出这一团混乱,她无法理解单纯的做了一件善事,并违背本意地将人收留,为何会让她的头一阵阵抽痛?

  “头痛?”可怜的小东西,往後的日子还有得她受。他故作关心地暗笑在心。

  “很痛,你最好不要发出声音。”哪里有砂子,借她埋头。

  眼不见为净,她抱持著鸵鸟心态。

  司徒五月轻笑地抚上她柔顺黑发。“一切有我,不用烦心。”

  就是有你才可怕,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入无底深渊的祭品,人生的唯一使命是被吃掉。

  夏孜然沮丧地抱著头,清丽小脸垮成苦瓜脸,努力分析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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