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寄秋 > 赖上植物的女孩 >


  哦!又是谁把他当飘流物,蛮力乱使地左拉上臂、右抬脚,让他倒栽蔥地喝了好几口被踩浊的脏水。

  不要再拉他的头发了,拜托……嗅,该死,是哪个笨蛋整个身子往他一扑,再一次将他压向水面下,害他没法呼吸?

  到底是谁……咕噜噜……咕噜噜……这些七手八脚地究竟在干什么,他们是要救人,还是想淹死他?

  接著,叩的一声像是撞到倒在岸边的硬木头,让直想昏过去的白发男子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名字,想了许久终告放弃,拉著又被重重放下,砰的碰上硬邦邦的地面。

  他只有一种感觉——痛彻心扉!而且他还得忍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噪音,以及背部朝下被拖行的折磨。

  “自然姊姊,他一直在说话耶!嘀嘀咕咕的不晓得在说什么。”也不说大声点,谁听得见。

  是呀!自然姊姊,你看见我开口了吧?好心点别再折腾我了,只剩下半条命的人禁不起一再以背磨地,那叫二度伤害呀!

  可惜鹅蛋脸的少女听不见垂死者心里的喊话,净顾著和孩子们聊天,还和花草树木打招呼,无暇顾及其他。

  “那叫呓语,不重要。”她瞧了双眼紧闭的男人一眼,轻吐兰芷香气。

  他很重,这才是重点,即使有几个大孩子帮忙抬手抬脚,对手臂细如柳枝的她而言仍是一大负担,觉得手差不多要脱臼了。

  不过听说死人要更重些,沉甸甸的彷佛一块泡了水的腐肉,她该庆幸这人尚未死透,否则自己有得累了。

  “自然姊姊,他为什么还没死?他脸白白的,跟我爷爷刚死一样。”

  好问题,他也想问自然姊姊,为何被他们恶整一番後,自己仍然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刺骨椎心的痛?

  终於想起自己是谁的司徒五月实在很想仰天长啸,大声咒骂让他沦落至此的“仇人”们。

  “小佳,你乖,先去前头看看有没有大人在,叫他们先把床整理一下,一会儿有病人要送去。”希望他能撑住,别中途断气,白费她一番工夫。

  “喔!好,我跑得最快。”绑著马尾的小女孩授命後如同拉满弓的箭一射,飞快地向前冲。

  “跑慢点,不急,小心跌倒……啊——”这里几时多了个坑洞?

  分心的少女只顾著担心远去的小人儿,浑然未觉刚下过雨的地面有些不平,一时不察的误踩水坑,只见她足下一颠,失去平衡的身体便往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压去。

  不用说那情景有多狼狈了,只见五、六个大小人影叠成一堆,手脚拚命挣扎,惨叫声四起,溅起的泥水让每一个人都成了名副其实的泥娃娃。

  最惨的当是垫底的家伙,身负重伤真的不算什么,骨头折断的清脆声响更是小事一桩,为了习得高深武艺,从小到大受的伤不计其数,这种“小”伤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是……

  後脑再度遭到重击的司徒五月微微睁开眼皮,视线不甚清楚地看著压在自己重点部位的黑色头颅,他敢用陷害他到此地步的主谋者的人格当保证,发黑如墨的女人正用她的嘴“接触”他唯一没虚软掉的“骄傲”。

  天呀!让他死了吧!他“守身如玉”二十五年的贞操就这么毁了,该向谁索赔啊?

  昏迷前,他又听见一声叫唤“自然”的粗嘎低音,听得出是成年男人的嗓音,脚步声很重地由远而近走来。

  然後,他被高高地举起,像一袋面粉般被人往肩上一甩,漫天的黑幕立即席卷而来,世界在他眼前消失,成为一片全然的黑暗。

  他想,他终於被玩死了,那群狠心的豺狼肯定会很开心,他们终於有机会寻找新的夥伴,继续接受一连串残酷的整人游戏。

  风在笑,树木也在笑,山川绿地似乎也传来隐约笑声,人若死在自然界的怀抱中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至少不再有战争和纷乱。

  没有血腥味,只有花香味,和一个看不清脸孔,名叫自然的可恶女子。

  孜然,一种来自中亚、伊朗的辛辣香料,一年生草本植物,叶芳香,全裂,成丝线形,在夏季开花,种子带著小刚毛散发香气。

  它可调制越南菜、印度咖哩粉、泰国红咖哩酱等,还可治肠胃胀气、腹绞痛及腹泻。

  另外,孜然尚可提链成精油,加强其他花卉精油的香气,对蜂窝性组织炎极具疗效,也是很好的按摩油。

  在四季如春的星岛上,孜然的使用量仅次於茴香和红椒,虽然栽种面积并不大,但足以供给全岛居民日常所需,并有剩余可於来年春天播种。

  同时,它也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名字,夏氏家族唯一继承者——夏孜然。

  “小姐,你该休息了,油灯伤眼,不该过度操劳,早点安歇才不会弄坏身子。”身体又不是铁打的,何必凡事一肩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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