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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第七章

  喧闹一晚的鹰神祭终于结束,月儿高挂,星星满天,是该睡下的时间了,但风炎魂了无睡意,骑着鹰马,来到那片他私人的海滩。

  他下了马,在沙滩漫步,盯着潮来潮往的海水,眼前依稀浮现,他初遇童海儿时的场景。

  那美得如天使般的脸庞,他承认,她在第一眼时就撞进他的心,随后的相处,她毫不畏惧他伪装出来的冷漠,像个发光体地散发十足热力,融化他建筑在外的冰墙,真正走进他的生命。

  所以他无法对她动怒,不论她有多莽撞或不听话,他都能纵容的一笑置之,她是光,一道神秘而神奇的光,照亮他每一天。

  她的特别让他更加不敢追究她的来处,虽然明知道她不可能是童家夫妇所称的独生女,但他也不愿追究,他隐约有个感觉,她是谁将会是一颗可怕的炸弹,他鸵鸟的装作不知有引线。

  她的笑、她的娇憨,她无所恐惧的晶亮眸子,在他心里深深扎了根,拔不得,一拔就痛。

  今夜那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一再盘旋在他脑海,他无法释怀那心胆俱碎的惧怖,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失去她了,世界在瞬间也一并被那熔岩淹灭,灰烬无存。

  那个震撼太大了,直到现在他仍无法恢复正常的心跳,尽管后来她安然无恙的回到他面前活蹦乱跳,那心碎的感觉还是没有退去。

  也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是那么在乎她……

  他多久不曾这样在乎过一样人事物了呢?

  蓦地,感到脸上一片灼热,回忆像片乌云迅速笼罩过来,在他心底翻腾。

  好痛,父亲,火舌炙烫无情的抹上他的脸。父亲,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他跪下来,不管海水会弄湿自己,将头埋进清凉的海水中,想藉此来镇静自己起伏的情绪,眼睛里有些刺痛,泌流出的咸热液体代表了他身为一个男人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

  失去父亲的痛,心爱女人失而复得的喜悦,在面具之后,情绪失守。

  “小花、小胖,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呀?”

  呜咽声低低传来,月夜海面上正在与杀人鲸愉快玩耍的童海儿突地一愣。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照理说她应该要好好睡一觉压压惊,可是毫无睡意的她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那个缠人的男人回寝宫休息,这太好的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最近没事被禁足,她已经闷坏了。

  偷偷摸摸溜到海边,将两条高智慧的海中同伴呼唤来,没玩个过瘾她可不想回去。

  那哭声是怎么回事,如泣如诉的勾惹得人心疼,好像受尽委屈的媳妇儿,需要包大人为其伸冤一番。

  好像有,是个男人的哭声耶。小花甩甩尾鳍表示认同。这种哭声我常听到,水鬼都这样哭的。

  “咦,是水鬼呀,那我不想看,溺死的人都长得不太好看。”被吓到又不能找阎罗王理赔。

  海儿,这声音是从岸边传来的,不是从水底。小胖叽咕地道。

  “这边呀……”她抬首张望,“还是去看看好了,搞不好有人受伤需要帮助。”

  几个纵游,载着她的小花就到了浅滩边,童海儿跃下水走上岸去,赫然惊见是风炎魂!

  此际,他躺在斜削而下的细沙上,曲臂当枕,双眼紧闭且呼吸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是鹰老大,可是,他明明在睡觉。”她搔搔头,疑惑地看看周遭,“这哭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她看了半天,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视线回扫到他身上时,也不知是不是恍神,她竟看到一个小男孩正蹲在那边哭。

  定睛凝神一看,哪有什么小男孩!她听到风炎魂呓语嘟嚷了一声。

  凑过去,金色面具反映出她好奇的脸,她伸出手触摸着那冰冷的金属,按捺想揭开它的冲动,开玩笑,把鹰老大弄醒了不就被发现她半夜跷家出来,到时又不知要被处罚到何年何月才能恢复自由身。

  面具底下沿着面颊流下透明的泪,她好惊讶,他怎么哭了?

  心底才闪过“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念头时,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迥异的场景。

  阳光透过一棵参天巨木点点洒下,天气很好,白云飘飘,风微徐地吹,她看到一个面生的男孩正拿着弹弓往树上停栖的飞鸟射。

  咻——砰!弹弓神准地射中鸟儿,只见它一个倒栽葱地直直往下掉,跌落大概有三层楼高的地面,摔得结结实实,下死也只剩半条命。

  男孩正得意的要靠过去验收成果时,忽然从内屋走出来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男孩,他朝他大声喊道——

  “风不伦,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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