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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就凭你这个阴阳不分的人渣也想杀我,你也不秤秤自己的份量,没有我你活得了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人渣……黑白分明的眼忽地发红。“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有我就没有你,我们之间只有一人能活在这病态的世界。”

  一只手掐上滚动的喉问,年轻的男子发狠地使出全力,竞欲置老妇人於死地,他容忍她的猖狂已多时了,早该让她学会什么叫闭嘴。

  哈哈哈……让她死吧、让她死吧!不会再有人在他耳边唠唠叨叨,骂他是没用的垃圾。  

  都死吧!死得一乾二净,全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活著,只有他活著,大家都定了……呜……他们都不要他了,好寂寞、好寂寞

  雕花的镜台照出老者垂死的狰笆,也辉映著半边脸孔的狠戾和孤寂,泛著血丝的红眼默然地流下泪。

  突地,他开始卸下另一边的老妆,随即又将五颜六色的彩妆往脸上涂抹,一顶金色似发就放在一旁,静静地看著他由男人变成女人,艳光四射得引人犯罪。

  “我得不到的,你怎么能得到呢?上帝已死,他看不到我一颗渴爱的心。”

  呼之欲出的丰胸傲然挺立,镜巾照出一位艳绝四方的西方美女,修长的颈线留不明显的十指印痕,像是垂死之前的挣扎。

  阳光斜照,地上的影儿孤独不成对。

  叩叩叩……

  高跟鞋踩在红砖道的声音。

  擦擦擦……

  球鞋在柏油路上摩擦的声响。

  不久之后,两者同时在阴暗的巷道响起,两旁的路灯昏暗不明,行人稀少几乎不可见,晚风一吹带来阴恻恻的冷意,像是七月的阴灵出现鬼气森森。

  定在回家路上的杨天苒不时回头望,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遗传到母亲的神经质,她老觉得有人在后头跟著,还不时发出怪异的叩叩声。

  虽然每一次回头都没瞧见什么人,黑幽幽的一片如宇宙黑洞,深邃得仿佛暗藏不知名的怪兽,伺机要将人吞没。

  心里很毛,但又不得不往前走,为了多省一点车马费好让游学的日子尽早来到,她才决定抄近路以十一号公车代步,绕著以往不曾在晚上走过的小巷道。

  其实以台北人的作息,日落后的八点钟并不算晚,但这时的人大多在用餐,而夜猫族的时间还未到,何况是在阳明山区,所以路上看不到行人是正常的,除了不正常的她。

  “薇薇安,泥在看什么,东西掉了吗?”

  洋腔洋调的声音出自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孩口中,金棕色的头发搭配上浅绿色瞳眸,看来十分显目耀眼,像成年版的爱神丘比特,给人一种无国界的亲切感。

  “是你不是泥,东西掉了和动西掉了不一样,你发音要准一些,不然人家听不懂你在嚼什么。”她以新新人类的说法逐一纠正。

  男孩一脸莫名的回道:“我没有在嚼动……东西,你教我的我都有吸起来。”

  “是学起来,我刚才的意思是指你发音要准确,人家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不该教得太深奥,外国人的理解能力很差。

  “喔!我懂了,是学不是吸,你们中国人的语言真有趣。”有很多变化,同样的字有不同的解释。

  “在这里你要讲台湾人才不会被揍,而且最好学几句方言,你的人际关系才会更好。”常识是必要的,比知识更重要。

  “为什么?”他觉得学一种语言已经很困难了,实在很难再适应舌头要转的奇怪方言。

  “因为民族意识抬头,大家都争著想出头天,故意分什么蓝的绿的好突显自己的重要性,把‘爱台湾’当口号时时宣扬。”爱不是放在嘴上,而是默默为人民耕耘出一片福地。  

  经历过总统大选的杨天苒是一票也没投,她两党都不支持地在家看DVD,大笑金凯瑞变脸的怪模怪样,一面吃爆米花一面喝可乐,不管哪一党候选人会当选。

  反正生活照过,人照样吃喝拉撒睡,除了疟秀的酬劳稍微缩了点水外,在她看来并没什么两样,只要肯努力就不会饿死。

  经济不景气是真的,但要看行业,有些人赔得惨兮兮一蹶不起,满脸青绿的大骂政府无能,也有人钱赚得笑得阖不拢嘴,晴天一片地直说钱淹到肚脐眼了。

  而她模特儿的工作还真是不错,有时厂商还会赞助衣物让他们当活广岛有吃有喝还有拿的福利比一般上班族优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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