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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心中都浮起一个惨字。

  这一角悲风凄雨,另一边可是心花朵朵开。

  “摄影师好帅哦!你看他的眉宇多优郁,真叫人心疼。”

  “而且好酷哦!冷冷地拒人于干里之外,喔!我的梦中情人。”

  “听说他是风氏企业的二代祖耶!腰缠万贯,口含金匙,要是让他看上眼,这辈子就不愁吃穿,享尽一切荣华富贵。”

  “是呀!就算捞不到个元配位置做,当个小老婆或情妇也好。”

  一群化妆师、助理及造型师在一旁喳喳呼呼,傻笑地作着遥不可及的少奶奶梦,拼命的补妆。

  俗不可耐。

  “风大师,你要去哪儿?”

  “滚,别来烦我。”

  第七摄影棚的负责人老刘赔着罪干笑,“再……再等一下,火大牌一定到。”

  “到?”他冷哼一声。“不敬业韵模特儿不值得等待,告诉她该转行了。”

  “刘公,你别向他低声下气,台湾的摄影师多得可以填诲,我不信缺了他就拍不成。”

  “是你?”

  迎面而来的风情美人艳丽无双,款款莲步阿娜多姿,一举手一投足皆散发迷人的热力,宛如十个太阳同时在天空微笑。

  她就像一个发光体,紧紧扣住每一个人的视线,让人忘了呼吸。

  包括惊愕的风展翔。

  “你们全中邪了,还不过来帮我化妆弄发,服装师,我的衣服呢?还有鞋子和配件。快快快,别让我等。”

  女王命令一下,全体进入战斗期,像一群忠心的工蚁动了起来,喧哗声热络,和刚才的冷僻差如天坏;整个摄影棚注入生命。

  金玫瑰的霸与狂不因场地不同而收敛,她依然我行我素的指使一切,不把旁人放在眼中。

  因为她本来就没打算要来,只是迫于无奈,被人吃得死死的感觉不好受,她只好继续扮演她的任性美人。

  “你来干什么?”风展翔楞楞的问。

  “瞎了你的狗眼,全台湾的人都认识我,你是国外来的蹩脚香蕉呀!”金玫瑰设给他好脸色瞧。

  “你是模特儿。”这点他不怀疑。

  “吃太撑呀!尽说些废话……哎!轻一点,你在报复我比你漂亮是不是?”

  发型设计师惶恐的赔罪,像伺候慈禧太后--般卑微地梳拢她的发。

  不知为何,所有人都畏惧她天生的尊贯气质,自然而然的贬低自身,任劳任怨当个听候使唤的仆人,不敢有异议。

  “你对人一向都这么不客气吗?”风展翔冷眼观看跪在地上为她修脚指甲的小助理。

  “我的个性就是如此,看不惯大可卷铺盖走人,不送了。”走走走,她才有替死鬼可推诿。

  他未如她意。“为什么迟到?”

  “塞车。”

  “这个借口大普通,找个高明说词。”就她一人塞车?

  金玫瑰小题大做地重拍化妆台。“你是外国人呀!台湾哪个地方不塞车,别在我面前装老土。”

  通告发七点,六点不到她就被一阵催魂铃声吵醒,她火大的摔坏话机,以为可以睡个太平觉,可是大哥大跟着来扰眠。

  她勉为其难地接听,免得有人“往生”的消息遗漏,结果是那个天杀女人的……管家打来催她上工的定时铃。

  心想紫苑都早起吩咐管家来提醒,她不好死赖在床上当懒虫,随意地问一声管家他的主人呢?

  得到的是令人吐血的答案——她竟然还在软绵绵的被窝“安息”。

  金玫瑰的脾气向来和圣人绝缘,这下更是气得不轻,故意东摸西摸地混时间,一杯咖啡从冒烟喝到快结冰,烤得香酥的土司咬了一个多小时才肯吞下肚。

  总之,她就是想气走所谓闻名海内外的摄影大师,算是出口闷气。

  “我的确刚从国外回来,请指教。”风展翔有心化开两人间的僵局。

  她根本不领情,无视他和解的大掌。“原来是外黄内白的假洋鬼子,崇洋媚外。”

  “我是为了工作所需才常年在外游历,绝不背祖忘宗,忘了自己是炎黄子孙。”

  “好听话人人会说,谁晓得你的名声是不是用身体换来的,大师通常是曲高和寡,拍些叫人看不懂的屎照。”今天她是来找碴的。

  风展翔拼命告诉自己,忍气,别和她一般见识。“你知道我是摄影师?”

  “笨蛋,你的名字是男人。”她又不是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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