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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你想见的人在隔壁,我会替你去串串门子,”他故意说得很暧昧。

  “你找死。”语毕,床铺整个飞起。

  杰笑得好开心。“小弟,你忘了我说过,我、早、死、了!”

  笑声犹在,人却没于墙中,房内的一切都乱了,包括欧尼提斯的心。

  新月如钧,夜色朦胧。

  一抹孤冷的身影立于窗前,相伴的只有满天星斗。习于隐身黑暗的坚持不再。

  一个月前,仰望同一幕星空的心情是充满鄙夷的,鄙夷人性的丑陋、无知,恨不得摧毁人们自以为的幸福。打掉他们刺眼的笑容。

  景同心不同,他鄙视自己的懦弱。

  向爱情投降。

  “恶魔吗?”欧尼提斯企图从血腥的手中找到昔日的魔性。

  消失了。

  赤眼魔鬼的掌心盛不住鲜红汁液,一点一滴地从指缝流逝,融入绿色的泥士中,化为无形,开出朵朵的欢喜心。

  一切的罪恶,似乎从她来临那日绝了迹,他居然忘了嗜血的快乐,轻易饶恕擅闯的外来客。

  是她改变了他?

  还是仅存的一抹比纸谈薄的良善觉醒了?

  回想起这些日子和霍香蓟的相处,他快乐的扬起嘴角,原来幸福是唾手可得,只要他敞开胸怀走出狭隘的城堡,宽阔的天空足以包容一切伤痛。

  祖父的遗愿是希望他拥有正常的生活,结婚、生子、享受人伦之欢,脱去恶魔的阴影。

  如今他得到想都不敢想的爱情,伴随而来的必是无止境的偷悦和笑声,何必坚持一份已逝的承诺,快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还说不是情感勒索,根本是变相的压榨。”欧尼提斯轻慨地低语。

  他的想法自私极了。

  明明不爱康茜亚,偏以一个死人婚约企图葬送她的一生,将她放逐在不受欢迎的私人豪邸里,宛如软禁她年轻生命的监牢,无罪的终老。

  而他爱香儿,却愚昧的以为女人只要喂食爱情就能存活,剥夺了她自由飞翔的空间,局限在小小的花圃任其憔悴,枉顾花儿需要阳光。

  错误的婚姻会导致三颗不快乐的心,他何其幸运地及时觉悟,挽救了一场悲剧。

  “聪明的香儿,真狡猾。”他释然的一笑。以勒索来强迫他沉思,简直是吃定他不敢变心。看看一室空难的现场,欧尼提斯不禁不起莞尔,看来又得重新布置……新房?

  建设前的破坏。

  这下,他有理由去和她挤一张床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好好睡个安眠觉吧!香儿。”他露出邪魅的笑容。

  无风门自开,光裸着上身的银发男子跨过那条界限,在昏暗月色的照射下,长长的影子恍如地狱索魂的恶魔,来到心的另一边——夺情。

  好舒服,睡了个没人打扰的好觉,身体四肢得到充份的休息,毛细孔像浅海的海牡丹一般盛开,尽情的呼吸自由的空气。

  床,本来就是用来放松心情,不适合做激烈的运动。弄得又湿又脏,皱巴巴地,睡得身上一条条折痕。

  难看。

  “别压着我,好重……”

  咦!压?!

  胸口的闷重感使得稍稍转醒的霍香蓟微感不适,大脑神经迟缓了几秒钟才下达命令,慵懒的细腕轻轻一拨,沉重感依旧在。

  她清醒了一大半,但神智仍处在迷糊状态,不太愿意浪费难得的高睡眠品质,以指腹的触觉摸索。瞎子摸象的故事重演,粗壮的臂肌结实,关节比平常人厚实,大抵猜得出来是谁在床上了,她眼皮逃避的抖颤不张开,鸵鸟似地把头埋在枕头堆里,当他不存在。

  “我很乐意满足你饥饿的身体,别再挑逗了。”欧尼提斯握住心虚的小手拉到唇边亲吻。

  “我在作梦,天还没亮。”身子遭禁锢,她翻不了身。

  鼓动的胸腔发出爽郎的笑声,让她不由得低溢脑海的呻吟。

  果真人是不能自欺。

  欧尼提斯搔猫似的搔她的小手背。“做人认命些,要勇于接受事实。”

  “不要让我恨你、闭嘴。”撒把土把她葬了吧。瞧她做了什么蠢事。

  身边的男性躯体她知之甚详,几乎每天都演练几回人体肌纹结构分析图,她都快要比他更认识他的身体构造和不该存在的疤。

  试问在传闻生灵无回的鬼堡里,谁敢在恶魔眼底下侵犯他的女人;岂不自掘通往地狱的道路?自信让她轻了心。

  “脾气变坏了,爱算计的女郎。”真是美妙的一天呀!

  “为什么我会觉得你在幸灾乐祸,嘲笑我的乌龟举止。”羽毛枕头轻覆在霍香蓟脸上。

  “值得嘉奖,你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嘛!脖子藏缩得不够隐密。”也不怕闷死。

  手一举,欧尼提斯掀走她面上的覆盖物,拈弄她虽醒清却不愿张眼的丽颜。

  “不要玩我,讨厌鬼。”一天的好心情全被他破坏了,郁卒的霍香蓟索性赖皮到底。

  “全给你算计上了,我占次上风不为过吧!”女人就爱口是心非。

  她不平地反身压制,清亮的瞳眸满是笑意。“我是拯救了你。”

  “是呀!我感谢得无以为报,只好提供天神般无俦身躯任你蹂躏。”他两手大张,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此言当真?”此刻她眼中闪着异于常人的兴奋。

  他心里起了疙瘩。“名额只限于你哦。”

  “我不会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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