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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她不是真的没有方向感,是它们都要乱跑扰乱她的判断力,害她记熟的方位糊成烂泥,拼凑不出一张完整的地形图。

  “东边是月亮升上来的地方……啊!月亮不见了。”真是做贼的好日子,连月光都帮忙把风,不让人家瞧见她的贼相。

  不知该埋怨还是庆幸的罗竹衣跃上阴风堡最大的宅院,脚步放轻压低身子,以夜袅之姿俯探底下的动静,浑然未发觉脚踏的屋于是阴风堡堡主的居所。

  虽然她的足音已经放得够轻了,一般人绝对听不到她的上乘轻功飞掠而过的声响,何况是熟睡中的人。

  但是听在内力深厚的高手耳中却清晰可闻,每一轻点的落处都能一清二楚地传人,使其知晓她正落于哪个角落暂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瞎闯瞎逛的罗竹衣居然找到藏剑居,没发现一道白影尾随其后,暗中观察她如何解开繁复的连环锁。

  不过她倒真是吃这一行饭的能手,看似锁锁相扣的机关找不到接缝,她巧手一拨应声而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快得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神乎奇技叫人叹为观止。

  可做贼的讲究的是动作敏捷,没时间让她自鸣得意,门开一条小缝闪身而入,随即又顺手关上像不曾开启好掩人耳目。

  当个贼还真是不容易,眼观四方耳听八方,防东防西防鼠辈横行,四处留心别留下蛛丝马迹让人循线而来,除了竹生的花朵。

  “传闻江湖上以盗技闻名的四君子梅、兰、菊、竹,我想你应该排行第四,以竹为信物盗宝无数。”

  在一片静夜中,任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特别清扬,比平时的声音更为洪亮,回荡再回荡,如同风中的钟声。

  当低如洪钟的男音蓦然地从背后发出,胆子再大的人也会惊得不知所措,脑海中第一个浮起的念头当然先溜为快。

  可是有被软剑绕膝的经验,知道逃不掉的罗竹衣只是脊背一僵,背着身将已到手的鱼肠剑悄悄收入怀里,两手一空僵直地转身。

  “呃,堡主大哥,这么晚还没入睡呀!出来巡视吗?”唉,怎么又是他?换成别人她准逃得过。

  最近八成在走霉运,诸事不顺,连出门散个心都会遇到白无常。

  “对,刚好逮到一个贼。”看她招不招。

  “贼?”她故意左顾右盼装出非常惊讶的神色。“贼在哪里?我还没见过贼生得何等模样,是胖是瘦还是满脸麻子,要不要敲锣打鼓叫堡里的大叔大婶起来捉贼?”

  场面一定很热闹,闹哄哄的像在赶集,人手一只火把比观音游街还壮观。

  “我已经捉到了。”他的手往她肩上一放,不轻不重地按住。*

  表情为之一缩,她笑得好不憨直,“这里只有你跟我哪来的贼,堡主大哥是不是又犯病了,捕风捉影说是贼来也。”

  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个贼,听说北方的律法捉到小偷或扒手要砍断一双手,不知道西南边境民族是否也延习此法,那可就不太有趣了。

  罗竹衣涩涩地想道,装傻装到底。

  “你说我该不该亲自搜身,好证明我没病。”对于她的滑溜手段,只有强硬态度能使她屈服。

  “嗄?不要啦!男女授受不亲,人家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哪能容你轻薄调戏。”双手立刻往胸前一遮,一副你敢碰我,我就马上尖叫的模样。

  神情冷峻的拓拔刚不屑地一嗤,“我碰过的黄花大闺女不知凡几,不缺你一个。”

  轻薄?调戏?她太高估自己了。

  他有过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处子之身,他想碰就碰没人敢拒绝,除非他不想要,否则投怀送抱,欲求他一夜欢爱的女子多不可数。

  “是呀!你神气嘛!环肥燕瘦任君挑选,一排美女站着让你一一赏玩,你也不怕沾染什么怪病死得不明不白,人家说纵欲过度容易早衰,难怪你一头少年白。”她不是滋味地说道,满嘴酸不溜丢。

  她也知道他有很多女人,就养在东边的“女人阁”里,听说个个体态优美,貌如王蔷、飞燕一般的绝色佳人,莺声燕语好不酥人。

  人缘好的好处就是没有秘密,每个人都当她自家人闲聊是非,即使大家的表情还是冷得如七月雪,贴心的话语总不忘叮咛两句。

  破例升格的“婢女”最好下手,男人在“急”的时候是不会留情,首当其冲是无辜的她。

  “你在吃醋?”眉头微锁,他低视那张有着愠意的容颜。

  “吃醋?”她让唾液噎了一下差点咳酸液,两眼瞠大像是受到惊吓。“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干嘛为了这种事吃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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