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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一个手法高超的贼来说,她很少有机会在大白天出现於人群中,与寻常人无异地逛起大街,买些姑娘家的困脂水粉。

  以往她只能在入夜之後出没,飞上人家的屋顶掀瓦翻砾,黑里去、暗里来,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最怕十五月圆之夜不好下手。

  她承认是有些不怀好意想让他们难堪,故意拿出被窃银袋里的银两打赏卖唱的姑娘,用意在於取笑他们的掉以轻心。

  唯一的失算是她没料到那个冷面的家伙那么厉害,一出剑快如闪电,差点摘了她的项上人头,害她身首分离回姥姥家吃香烛。

  “瞧你现在的模样就像吃错糕饼的小花猫,一脸错愕和不解。”不知错在何处。

  楚天魂意味深远的噙笑,凝眸注视不怎么服气的小脸,心里浮起想娇宠她的念头,浑然忘却身体所带来的一连串病痛。

  那是胎里带来的残疾,使他不能动刀习武,体力糟得让双亲兰度以为养不活,几番折腾才勉强保有一息尚存获高人授助。

  “你说我像小花猫?!”她哪里像猫来着?大姊才是四姊妹中有爪子的那一位。

  他又笑了,“两腮一鼓,气呼呼的表情更像一只取宠的小猫。”

  黏人又爱撒娇,却不许人搔弄它的毛发,温驯的外表下有着爱玩的任性。

  “你,姓楚的,你存心要惹我发火吗?”下一次她会光临柳月山庄,偷光他的家产。

  “心平气自和,姑娘的火气太大容易伤肝,在下……楚二哥倒有几帖良方治治你的心疾。”她的缺点是疑心病太重和不轻易信任人。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桩,起码她能预先提防不轨之徒,躲过不必要的灾劫。

  “你……”哼!不气、不气,气了就中了他的诡计。“心机真重。”

  “咦,你说了什么?”他似乎听见什么心很重之类的自言自语。

  罗菊衣佯笑的拈起莲花指轻点穴心。“我是说楚二哥太过忧虑了,小妹的身子骨向来康泰,小病不生、大病不长,绝对活得比你久。”

  “那倒是,看得出来。”肤白胜雪,两颊桃红像掐得出水来,似不曾有过波折的活得开怀。

  他羡慕她有颗如鸟儿一般轻盈的心,无拘无束地潇洒来去,不须背负沉疴和责任。

  什么看得出来?这是一种讽刺吗?她不豫的嘟起嘴。“我也看得出来你走不到柳月山庄,迟早客死异乡无人收殓。”

  她话一说完,忠心护主的游龙又准备抽剑以待,烈性的西凤则怒目横视按着腰间软鞭,随时等着缠上她那不知死活的颈项。

  “呵……嗝!咳咳……承蒙……关心……”笑岔了气的楚天魂猛然一咳,脸色发白地连连挥手要随从不必惊慌失措。

  “你没事吧?二少爷。”即使主子扬手一阻,冷脸蒙上忧色的游龙仍上前一探。

  “没事、没事,不用紧张,只是气不顺而已。”还没人敢当他的面谈论生死,她真是勇气十足得令人读叹。

  “都是这个小偷的错,她不该诅咒二少爷遭逢不幸。”什么没事,血色全失像是又要发病了。

  “西凤,不许莽撞行事,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两人太容易草木皆兵了,当他是易碎的雪花一碰即化。

  “可是你的脸色真的很差,我……”我怕你挨不过,被个贼婆一语成谶。

  他苦笑的自嘲着,“你几时见我脸色好过?不就是这样了。”

  这也是他年近二十七仍不肯娶妻的原因,他不想拖累一名无辜女子的终身,未曾有过画眉之乐先守望门旁,一生了无生趣地常伴孤星残月。

  “二少爷何必自暴自弃,世上能人异士甚多,总有一天会遇上能彻底解除你宿疾的名医……”西凤脸一沉倏地回头,“你一直拍我肩膀干什么?想早日下地府受刨肉火刮之刑吗?”

  笑得可人的罗菊衣率直地摊开嫩白手心,咯咯地笑眯了眼,“有毒哟!采自叫人狂笑至死,吐血而终的‘笑口菊’入喉毙命省得烦心。”

  “你……”都什么节骨眼了,她还想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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