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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怪就怪在她守不住自己的心,明知良人无心於她,她还是执意爱上他,无怨无悔的为他生养子嗣,只求能待在他身边便心满意足。

  一晃眼无数个秋冬过去了,她才明白守着一份无望的爱有多痛苦,枕孤人单的对窗落泪,忍着蚀骨的孤寂等待天亮。

  看着他们欢笑的同进同出,她只能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贪心,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没有人该为她了无生趣的残生负责。

  即使她心痛如被松针般刺着,仍要咬紧牙关硬撑,不让人瞧见她眼底的落寞。

  红儿的人生历练太浅,不懂不为夫君所喜爱的日子有多凄苦,她是苦在心头不愿向人哭诉,怎么能让红儿重路覆辙地走上她的路?

  楚家二少爷的好自不在话下,但他自幼多病的身子骨实在不好托付终身,就算他现在的情况已有好转之势,可谁能担保他不会突然病发,如她儿子一般急病暴毙。

  庄里有一个寡妇已经够了,不需要再拖住她的未来岁月,择良夫而嫁是她唯一的心愿,终老柳月山庄是她不得不的选择。

  “天魂表哥哪是错误的对象,他知识渊博,待人谦恭有礼,不浮夸又知情识趣,这才是红儿想要的夫婿。”更别提他有挥霍不尽的财富。

  这年头虚有其表的男人太多了,要找个有真材实料的佳婿简直是凤毛麟角、万中难求一人。

  难得最适合的人选就在身边,姑母还百般阻扰地说她吹毛求疵,不肯为她搭起这段良缘,说来她心中不免有几分怨慰。

  “他是你高攀不起的展翅鸿鸟,想想自己的身份,别多想,免得难堪。”她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别人都以为她乐观其成将红儿许配给天魂,其实她表面不说却暗中阻拦,任由人说长道短地说她要霸占当家主母的位置,顺便培育下一任的当家主母好保全自己得来不易的地位。

  但只有她最清楚她一点也不眷恋当家主母的位置,甚至是痛恨自己必须承担所有的重担,因为她只想平静的过日子,不愿被过去的伤痛束缚住。

  “我有什么不能匹配他的身份?能琴能文写了一手好字,知情达理识大体,当他的妻室绰绰有余。”她的文情岂有配不上他的道理。

  杜月红没有自知之明地以千金小姐自居,反驳沈玉娘的轻*之意。

  “落难凤凰不如鸡,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秀才门下的娇贵千金吗?大家宠你是同情你孤苦无依,绝不是请你来当大小姐。”

  听不进她劝言的杜月红勃然一怒的红了眼,“姑母是怕我抢了你的大权吗?让你老年无人奉养。”

  “你说的是什么话,这庄里有谁比你跟我最亲,我不多顾你还能护谁。”别人不了解她,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居然也不懂她的苦心。

  伤人的话易出难收,她多年的栽培成了水月镜花,全是一场空。

  “姑母别难过了,我一时心直口快没分轻重,你就当我犯了傻说胡话,别记挂在心里。”她现在也只剩下姑母一个亲人了。

  杜月红的道歉并未包含真心,基於利害关系她百般衡量,在柳月山庄能助她一臂之力的人只有掌权的姑母,她自是不能予以得罪。

  也就是说她这人很实际,懂得见风转舵,知道谁才是她的靠山虚以委蛇,适时的自责才能博取怜惜。

  “唉!你就像我亲生的孩儿,我哪会放在心上,你把眼界放远别执着於天魂身上,他不是你的好良配。”奥言终究逆耳,叫人听不进去。

  有哪个娘亲肯将心头肉送离身边,分明是推托之词。“可是我真心倾慕的只有表哥一人,满心满眼都是他,根本无法接受其他男子。”

  杜月红的泪顺颊而下,看来情根深种难以自拔,非他不可的死心塌地,没有办法挥剑斩情丝的割舍入骨的痴心,惹得沈玉娘眼眶跟着一红,心生不忍地想起当年为情所困的自己。

  “你这死心眼的丫头怎么那么傻,天下的男子并非只有他一个呀!”人生在世最难过的是情关,叫人生死两难。

  “但我眼里只瞧见他,姑母不也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地爱着老庄主。”杜月红企图以她心底的遗憾打动她的心。

  “这……”她语拙了,明白情不由己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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