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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念着这名字,他抑制不住胸口的热血奔腾,一个仰身喷出口中鲜血,人如离了魂体的躯壳般虚软无力,需要有人一旁搀扶才不致跌落。

  但是古怪的事发生了。

  一吐完血,原先的黑气由眉心一直消褪至四肢,肤染血色少了苍白,除了没什么气力之外,他给人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虽然他看来并无大碍,可是神情凝重的游龙和西凤仍不放心,眼神露凶地咬咬牙根,提防梁上佳人再下毒手。

  “你知道吗?我最痛恨表面道貌岸然,其实私底下老谋深算、一肚子鬼的人。”她的眼中说着他就是那种人,一脸阴险。

  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楚天魂轻咳了两声。“菊妹子下来喝杯茶吧!姑娘家老坐在高梁上并不合宜。”

  “碍着你的眼了?”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啃着甜栗子往下丢掷栗壳。

  不巧地,她抛掷的都是同一人,在落到那身月牙白的衣裳前,总有只我事的手为之一拨。

  “高处本就风险多,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不会盘梁而栖。”他的眼神很平静,看不出那些微波动的关注。

  哼!迂腐。“谁说我是好人家的姑娘,刚刚还有人说我是贼呢!”

  谁要当足不出户的闺阁干金,闷都闷死了,她还是宁可当个贼。

  “西凤的言语失当,妹子就海涵包容,别与她一般见识。”他本想起身致礼,却力不从心的跌回座位上。

  见状的游龙、西凤赶紧上前一扶,对梁上的佳人投以怪责的一瞟。

  “妹子来、妹子去的听得好不舒服,那杯茶你好生的喝着吧!姑娘我要当贼去了。”没时间陪他闲磕牙。

  江山多妩媚,满地宝藏藏,趁着大姊还没来逮人前,她要痛痛快快的玩个过瘾,将未来半年可能遭禁足的份一口气玩尽。

  至於底下的他就抱歉了,姑娘她不玩了,她可不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都得面对同一张无趣的脸孔。

  “等等。”

  “还有事?”罗菊衣以不耐烦的语气回道。

  “麻烦将怀中的银袋留下。”楚天魂笑得好像云中白龙,不具威胁性却有一定的威仪在。

  “一个还两个?”她表现出好商量的神情,同时掏出两个银袋勾在指上晃。

  “端看你的善意如何,我不为难。”君子之风,泱泱大度。

  “既然不为难我就收下了,多谢楚二哥的慷慨解囊。”想钓她的良心还早得很,矫揉作态想骗谁?

  有哪个贼会归还失物?岂不坏了道上的规矩。

  他失笑的摇摇头,“没有银袋我们就回不了庄,你忍心见我们被当成白食客给扔出茶楼?”

  楚天魂的居心并不单纯,即使少了他和西凤的银袋他们也不会坐困愁城,楚家的产业在杭州城内仍有几处店铺,只需派人去取现银即可,不致如他所言的处境堪虞。

  不过心思缜密的他的确怀着一份私心,光是排行老三,名字当中有个“菊”不足以满足,他想得知的是她的真实身份,以及来自何处。

  城府深沉是为商之道,有哪个商人不狡猾,若是无法习武是他的遗憾之一,那么行商才智便是上天给予的补偿,让他崎岖的人生多一条平坦之路。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别指望我善心大发的伸出援手,除非……”她语带玄机的盯着他胸前的羊脂白玉,露出垂涎的神色。

  “除非什么?”了然於心的楚天魂为之失笑,随她心意的一问。

  真讨厌的笑脸,他到底又看出什么?“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想要得到某物就得付出代价。”

  “譬如……”他等着她开口。

  “以物易物你懂不懂?干我们这一行不能空手而归……”啊!糊涂,她怎么说溜了嘴?!

  “你们这一行?”听起来和贼脱不了关系,难道她是盗字辈人物?

  蓦地,江湖传闻的四君子忽然跃入脑海里,他暗斥无稽地视同巧合,不能因为名字中有个菊字就将其联想一起。

  只是他心里有个疑惑的声音说道:四君子不可能是女儿家吗?世人的眼都被蒙蔽了。

  “你耳朵别那么尖成不成?想要银袋就拿你胸口的羊脂白玉来换。”懒得和他罗唆,一句话直截了当。

  反正今日他不给,入夜之後她就摸了去,叫他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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