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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她耸耸肩说:“男人的事,小女子不宜插嘴,就当他小家子气吧!”男人的醋劲还真不小,任凭她好说歹说,两片嘴皮快磨破了,大少爷还臭着一张死人脸,说什么都不肯放行,直到她说出那三个字,他才傻笑地点头。

  刚才在厨房烧菜时,他还紧张地跑来盯着,然后同样的菜色他也要一份,张口就先把烫口的那一份给吞了才满意。

  杜咏言没辙地说:“只有你敢这样说他,若换成他人,恐怕吓都吓死了,哪敢说出口。”

  “大概我是老实人,专挑老实话提。”这句话她说得都自觉好笑。

  杜咏言一听,差点被汤汁呛了喉,“你……你还真老实呀!”心想,这种违心话,只有她敢说出口。

  “今天的菜色你还满意吧?”她看他喝得那么急,连忙又替他添了碗汤。

  停下手中箸,他以略带沙哑的深情口吻问道:“我想你问的不是菜色吧?”

  元紫袖眼睫毛动人的细眨两下。“既然今生无以为报,略备薄酒淡菜,以谢怜爱。”

  他的真心,她看得见,只是他有心她无意,凭添一场错爱。他这些年来的深情,自己只能一饭以报喽!欠情难偿呀!

  杜咏言扬着头猛笑,笑中有难掩的苦涩感,多年的深情换来一膳以待,是值还是不值?他只能用笑遮住内心的泪。

  他无奈地道:“看来你对大表哥用情已深。”

  元紫袖轻叹着倒杯热茶给他清胄,“感情嘛,不就是那回事,你看我顺眼,我看你眼顺,就顺和了。”

  “你……你还真会打迷糊仗。”杜咏言自觉真被她打败了,不就一句回答嘛,瞧她扯的。“大表哥一定常被你气得七窍生烟。”

  “还好啦!我是很温柔的人,不是吗?”他不客气地自我褒奖。

  他心想,她的温柔是表面的,实际上像是发了硝石的火药筒一触即爆。不过他聪明的没说出来。

  “你和大表哥几时成亲?”他怕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她但笑不答,反问:“表小姐和杜夫人几时会来,我好早做打点。”

  “如此聪颖慧黠,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眼底,一猜即知蝉妹回家搬救兵。”杜咏言想,蝉妹任性的个性全是娘宠出来。

  “是呀!到时我的头又得痛了。”她得先把止痛的药材备妥。

  “家母让你为难了。”他很清楚娘的确是个令人头痛的人物。

  “什么为不为难,这么许多年我也习惯了。”她指自己早已习惯头疼。

  “紫……紫袖,来……来了。”上气接不了下气的翠花,急急忙忙地奔进楼。

  “先喘口气再说,谁来了?”元紫袖端了杯茶让她顺气,心里有个底。能让翠花像见鬼般地尖叫,急切地来通报,除了杜夫人,还能有谁。

  翠花咕噜噜地将茶一口饮尽,用手背拭去茶渍,“杜夫人带了好几位家丁来理、理论。”

  “好,我知道,你去服侍小姐,别让她和新姑爷上大厅,免得遭池鱼之殃。”

  由于小姐长相太酷似生母苏莞莞,简直可以用一模一样来形容,所以杜夫人不能明找二夫人算帐,就把气出在小辈身上。

  杜夫人每回见着了小姐,知道她听不懂暗讽,就明白挑明地骂她一些不堪入耳的字眼,甚至故意推她,还好她为人心善,尽量不去招惹杜夫人,避开一些是非。

  “好,我马上去挡着大小姐。”翠花说完又急急忙忙地往小姐住的笑喜楼而去。

  “表少爷,看热闹吧!”元紫袖偏着头侧望看社咏言。

  他只有无奈地撇着嘴角自嘲,“能不去吗?”

  没一会儿,数星楼真成了空楼。

  ※※※

  “姐夫,你得为蝉儿作主呀!她可是你的外甥女,你可不能帮着外人,何况紫袖不过是个丫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杜夫人,正声泪俱下地哭诉着,哭声之大令人想掩耳,又怕得罪了她。

  段正高坐在正厅堂,两眉之间被哭声给哭皱了,旁边坐着他清艳如花的二夫人,容貌依旧光滑如丝,不见老态,光华直逼日月,如同另一个版刻的段天喜,只是多了成熟妩媚的韵味,举手投足间尽是撩人的风情。

  段正无奈地说:“文娟呀,姐夫也想替蝉儿作主,可惜年轻人脾气倔,姐夫也无能为力。”

  “你怎能那么说,愁儿是你生的,应读听从父命。”杜夫人的手绢哭湿了又换另一条丝绢拭泪。

  “你是天愁的姨娘,应该知道那孩子的性子,根本不听人劝。”段正发愁地想,真是好难听的哭声。

  心想,早知道他就好好地待在茶泌居不就成了,干么捺不住寂寞出来找茶喝,结果茶没找着,人家倒上门来找“碴”。

  他不禁责怪自己这张口害了他,因为贪茶喝所以被逮个正着,落得被泪水淹攻的可怜下场。

  “那是因为你这个不长进的爹,所以才管不住同样劣性的儿子。”杜夫人指责着,真是有什么样的爹生什么的儿子。

  为爹的不肖、花心,儿子也跟着有样学样,背弃誓约,找个不像样的丫鬟就想把她的蝉儿排挤掉,也不想想蝉儿的容貌可比那丫鬟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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