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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她喜欢他,也许也有点心动,但是论及婚姻太早了点,她根本连想都没想过,一心想将肩上的责任卸下,好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他是叠影山庄的支柱,段家的未来全仰仗他,他将无法陪她共徜美丽的浩瀚山河。

  “是的,我爱你。”段天愁毫不迟疑地向前跨两步,挽起她耳鬓的细发,大胆地说出心中话。

  “你确定?也许你搞错了。”她的心摇摆不定,矛盾不已,担心他会不会一时被庞大压力给逼疯了头。

  他自信地一笑,将她拉至胸前,“你在害怕,害怕爱上我是吧?”段天愁十分得意地将她的犹豫看在眼底。

  “胡……胡说。”元紫袖心虚地眼直眨,“我是苏州有名的大牌丫鬟,连老太爷都不怕。”但她知道,她怕的是自己的心。

  “那么,嫁给我,证明你不怕我。”他要用激将法来请将,想用婚姻来锁住她那颗捉摸不定的心。

  “哪有人用这种事来证明,我又不是天喜小姐。”元紫袖扁扁嘴,他当她脑中装泥吗?

  “好吧!你不嫁给我,那我委屈点娶你好了。”反正今生他绝不放开她的手,打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娇嗔地轻斥,“你这不是换汤不换药的说法,我才十七岁耶!”什么嫁呀娶的,她才不信呢!

  “十七岁抱奶娃的娘满街都是,你认为呢!”他用轻佻的语气逗弄她。

  “可是……可是……”她困窘地不敢直视他取笑的眼神,蓦然灵光一现,“我们好像把话题扯偏了吧!”

  “有吗?我是在谈正事呀!”段天愁自认是很认真地在谈他的婚姻大事。

  “小姐一日未出阁,丫鬟就得尽责地服侍她。”她这才想到,这是多好的籍口,怎么没早点开窍。

  段天愁胸有成竹地接招,“好。”

  “好?”这么好打发?元紫袖有些不敢置信,但就是心口闷闷的,似压著千个大石,不太高兴他这么快就放弃,连努力说服她点头的魄力都掉落棉絮中,半句声响也没有。

  “对呀!”他早就设计好一套逼婚法。“等办完喜妹的婚事,咱们再完婚。”

  “嗄?你……你好诈。”元紫袖发觉他比她更奸险。

  段天愁迅速地吻住她怔住的唇片,乘机吸吮粉红色舌尖,以一偿数日来的渴念,并略解满腔爱欲。

  “我是主子,你是丫鬟,我娶定你了。”这次,他要把主子威仪拿出来。

  她强自挣扎地说:“我……我没签卖身契,随时可以离开。”就是因为放不下段家老少,她才把自己逼得进退不能。

  “你签了,现在。”

  他俯身又是一吻,深深地倾注一生爱恋,藉由唇舌交缠将爱意传送入口,强逼她接下满腔深情。

  ※※※

  一碗喉头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惟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一壶清香馥鼻的荼,在屋内袅然散播香气,年过半白的段正捻著鼻下微翘,小指般长度的黑胡,自在优闲地品茶闻香,好不快活。

  “咦?怎么碧螺春和普洱茶都空了,龙井和白牡丹存量也告罄,怎么回事?”

  记得上个月,元丫头才从云海老和尚手中拐了不少上等茶叶,怎么才泡没几天,茶叶剩没半片,茶渣倒是洒得满地馀香,养俊了娘子的千乌兰。

  都怪自己没记性,忘了提醒元丫头去紫云观找云海老和尚下棋,顺便摸几把好茶叶回来“进贡”。

  “唉,老骨头不动不成了,元丫头现在应该在书房吧。”他埋怨前人没事盖座大宅院干么,连累他得走个老远。

  饮尽最后一口茶,段正舔舔齿舌,意犹未尽地感受残留的香馥,拖著不情愿的笨重身子,慢慢走向好几年不曾涉足的书房。

  “啊!”他见到书房里的景象吓了一大跳。哎呀!这些死小孩,什么时候长大了?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下。而且要相好门也记得锁一下嘛,害他老人家心脉差点停摆,待会记得洗洗眼,免得长针眼。

  不过现在的年轻人真大胆,在书房就温存起来,简直带坏底下那两个小的,说不定哪天他们也照本宣科来一下,叠影山庄不就春色淹庄了。到时,老人家可找不到一处清静地“避灾”。

  “爹,你有事吗?”

  段正眯著眼从指缝偷瞄。哦!没戏瞧了,“嘿!你们……不谈了?”

  谈?元紫袖理理云鬓,故作镇定地问:“老爷,你舍得爬出茶泌居了。”

  “元丫头是你呀,我还以为小子带女人回来哪!”段正老眼昏花一时没看仔细。

  “孩儿不是乐弟,爹大概认错儿子了。”段天愁经过多年的江湖洗练,对父亲的怨恨不再如当初离家时深。

  段正了然地说:“儿子是我自个生的,谁是哪块料我心里有谱,小乐是待不住的野猴,没有你沉稳。”

  是吗?段天愁一脸平静地说:“多谢爹的赞美。”

  “啊!赞美?”有吗?段正傻傻地搔搔头。“你说是就是。”

  这对父子实在不像父子,生分得要命,元紫袖看在眼里,叹息在心中。

  当初他们因为正室夫人而交恶,父子愤而反目至今,虽然隙怨因时间冲淡了些,但是分别多年的生疏是免不了,一下子也拉不近父子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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