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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诵赞佛心,如流远细水不断地由口中逸出,虔诚心意上达天听,与众神同在化灾消厄,除业障,修身以自持。

  身着灰蓝色僧袍的男子端坐蒲垫上,两腿一盘进入冥想世界,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肃穆得有如一座静湖,波澜不起地存在自己空间。

  他低头默念佛经,左手敲木鱼,右手拈佛珠,字字句句如真金般吟唱,恍若天地问只有他一人,再无生、老、病、死,人世修得神仙路。

  一只五彩斑蝶由半开的纸窗飞入,早春的樱花缀满枝头,京都的寺庙寒意未退,却也带来百花的讯息,由一点樱绋报春,染红蓝空下的土地。

  萨胤风,一个被丢弃在庙堂阶梯的弃婴,父母不详,中义混血,突出的颧骨和深邃的五官看得出具有欧美血缘,黑色眼珠透着神秘的东方色彩。

  除了一张载明身世、姓名,及出生年月日的黄纸外,塞在襁褓兜衣内的一串玛碯佛珠便是他唯一的物品,再无多余赘物。

  他是一个和尚,带发修行的和尚。

  依中国历法来看,他出生的那一日是破军日,又逢天杀星转生人世,七星连线天狗吃月,正七月十五日子夜来至人间,民间有个俗称是鬼子。

  因此他遭生父生母遗弃并非全无道理,因为他天生带着煞气而来,又有破军、天杀两星军入体,眉宇间透着叫人心惊的杀气,即使才三个月就显露凶煞之色,一个月便克死祖父母及亲舅。

  萨家求神问卜得知他是命中带煞的孩子,主杀,将来若非一代杀神,便是统御黑暗世界的枭雄,无亲缘、无生命线,生性克父克母克兄弟姊妹,谁和他走得太近都会有死于非命之虞。

  应该说命格轻者都下该和他走得太近,他是命犯孤寡的孤鸾命,一生之中鲜有良缘,就连朋友也少得可怜,他们会因为他而疾病缠身,难过半百。

  “麻曷倪牙纳,积都特巴达,积特些纳,微达哩葛,萨而斡而塔,卜哩悉塔葛,纳补罗纳纳,卜哩,丢忒班纳,捺麻嘘吉,说罗耶莎诃……”

  一遍又一遍借着经文洗净罪孽,人生在世谁能无罪,看见喜欢的东西想占有,见到别人过得好,自己也想过得更好,贪、嗔、痴、狂、欲为人性根本,无从遏止。

  一本心经能解心中惑,却根治不了附着的魔,看似浸淫在佛经里的萨胤风忽然动了一下,以漆红的木杵轻轻一挥,弹开飞向眉心的一粒褐色花种。

  “我以为你已经石化了,原来还活着呀!真是可喜可贺。”外加一点可惜,他居然没克死自己。

  “你来干什幺?”双目末张,语气平淡无波的萨胤风表示不欢迎之意。

  “方静老和尚不在吧?”那家伙太严肃了,老让人头皮发麻。

  “在或不在对你无任何差别,你一向率性而为,全然不顾他人感受。”非常任性的男人。

  “说得也是,那我就不请自来喽!请多包涵。”反正他从未跟谁客气过。

  纯白。

  刺眼的白。

  从上衣到长裤,以及足下的白袜,以白色装扮的三上村夫先客套的探头一瞧,继而大方的拉开纸门,如入无人之地的拉了一张蒲垫席地而坐。

  日式建筑以和室居多,从屋梁到地板全是木制,纸糊的拉门由左右拉开,入目的清幽透着怀古幽思,木头香气弥漫一室。

  上凉寺是京都里一座不起眼的佛寺,寺众不过五,平时少有人走动,建于明治五年,是座历史久远,却乏人问津的小寺庙。

  原因无他,只因地处偏僻又略显阴凉,入夜之后更是阴风阵阵,不时有鬼魅之说传出,日久之后便成了口耳相传的阴庙。

  香火下鼎盛,外观也就残破了些,略带苍凉感,由远处望去还真是生人回避,伯鬼的大和民族自然是避而远之,毫无冒险精神的绕道而行。

  不过风吹下倒,雨下下漏,倒是一处不错的栖身之所,至少不会有不识相的人上门叨扰,把它当成观光景点拍照留念。

  “又有生意了?”

  噙笑的三上村夫双掌合十向菩萨一行礼,笑咪眯的眼连成一条线。“西屋宫子要买一条命,十亿日币。”

  “十亿?”他挑了挑眉,似乎为这个数字感到些许讶异。

  “这问破庙该修一修了,你瞧屋外的琉璃瓦都少了好几片,走廊的木板也有些往上翻,柱子里的白蚁怕是不少,若你想多住几年就得好好整顿整顿。”免得哪一天屋梁垮了会压死在底下。

  “买谁的命?”十亿不是小数目,并非寻常人等拿得出来。

  “一个女人。”贵呐!亿元日钞堆起来可比人高。

  “什幺女人?”

  三上村夫斜眸一谴地低笑。“一个对宫子夫人而言具有高度危险性的女人。”

  “她丈夫的情妇?”嫉妒心是女人的天性,容下下第三者。

  “差不多,不过是小老婆的女儿,听说相当受到西屋桑的宠爱,比亲生女儿还疼。”简直是当宝来宠,爱屋及乌疼若生命。

  “不是亲生?”一双墨黑的瞳眸倏地张开,露出微讶的神情。

  “西屋桑有两个老婆,正室宫子夫人是政治联姻,并无深刻感情,娶她是为了家族因素,生了两子一女都没什幺出息,吃喝玩乐比较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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