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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我……”她没有装,她的脸本来就小,怎么看都很无辜。

  “你不要开口狡辩,我一听你的声音就讨厌,只会扮柔弱装娇羞的勾引男人,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瞧不起人,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

  “你……”误会了,她没那个意思。

  可是风夕雾的轻舌没她的剽悍,轻而易举被一连串连珠炮的吼声盖过去,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地硬说着,看起来像是忍住伤心的泪水不让它滑落。

  如果常年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朋友,而被骂的人又没什么脾气时,她们的情形就像现在一样,一个越骂越起劲不肯罢休,一个低头不语让人以为她在哭,其实在偷笑。

  说实在的,风夕雾已经很习惯顾其忧三不五时的狮子吼,哪天没听她扯开喉咙练发音还真是挺怪的,好像山也跟着她一起静止了。

  她非常羡慕她的活力,以前外婆还活着的时候常说她有被虐待狂,人家越欺负她越开心,当是游戏地让人家气得直跳脚。

  “你要发浪为什么不滚回法国去,那里才是你的家,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回去呀,回去当你富家女……”

  一提到法国,风夕雾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体温骤降地冷了手心,她心的伤口在遥远的海的那一边。

  “你说够了没?”冷冷的男音蓦然截断顾其忧的话。

  “当然不够,你不知道她这个人多虚伪,多会做表面功夫,明明骄傲得不把别人看在眼里,可是每次都虚情假意地把人耍着玩,好彰显她比我们这些乡下人高一等……”

  不懂看人脸色的顾其忧一逮到机会就大书特书,完全忘却为人师表的她不该口出恶言,恶意的攻击全镇公认最好脾气的女孩。

  积了一肚子的不满她可以一说再说绝不跳针,全然没发现上衣敞开的季靳脸色有多难看,冷目横视的将手指收拢成拳。

  要不是他不打女人,那张不知收敛的阔嘴八成已经歪了,没办法再编排是非,数落他人的不是。

  “你的意思是我也瞧不起你咯!”衣襟微敞,他不戴眼镜的俊颜显得狂野而性感。

  怔了一下,顾其忧肤色深的脸颊骤然一红。“我……呃,我不是说你啦!”

  难得她也有脸红的一刻,声音特别娇羞地不敢看他迷人的脸,伯无保留露出迷恋娇态。

  “我来自纽约也不是本地人,是不是我也该滚回去,省得碍了你的眼?!”冷眸森幽,沉郁的让人打心底发寒。

  形似女子的季靳有着令人动心的绝色容颜,背影优雅身形柔美,弹琴的姿态有如洛神拂筝,模样艳绝地总让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酒客陶醉不已,心存邪念想伸出咸猪手占点便宜。

  不过在维也纳森林里,这些患大头症的客人没一个如愿,才一靠近他就感觉—阵冷风袭来,冷不防地打个哆嗦由脚底凉到背脊,那两道幽深的眸光,竟像锁住喉咙,气上不来地酒醒大半。

  十有八九在接触到他散发着冻人的气息后会不由自主的打退堂鼓,退而求其次地只敢远观不敢亵玩,酒一杯接一杯聊慰受创的心灵,没几人真的敢挑战他的底线。

  就连一向逗得酷酒保哇哇大叫的侍者也没胆招惹他,每回走过他身边都得屏住气息,就怕他冷冷的一瞪会吓得他手发抖,不小心把酒洒在客人身上。

  可见他的寒度有多低,季靳对人的态度绝对不会太客气,甚至可以说冻死人的程度,只有粗线条的顾家母女感受不到他由里而外散发的冷意,热脸硬贴地想感化他。

  “呃,这个……你跟她不一样啦!纽约是个大城市嘛!我们非常欢迎你来玩。”

  都是她啦!害她差点说错话。

  不检讨自身的顾其忧又把过错怪到风夕雾身上,怒目狠瞪认为自己被她带衰,然后一回头又带着梦幻式的迷恋笑容,注视那张举世无双的美丽面容。

  对个自愿留在这个小镇没往大都市发展的人来说,她的两极化表现犹如社会的缩影,功利而不切实际,先将自己置于众人之前,没有自知之明,看不出人家紧扣的十指始终没放开。

  “有什么不一样,因为我是付钱爽快的客人吗?”也许他该换地方住了。

  听他把她形容得十分市侩,顾其忧的自尊小小地刺伤了一下。“我没看钱那么重,你干么说话羞辱人。”

  “那你辱骂我女友时有没有考虑言语伤人,就准你侮辱人,不许人家说你吗?”未免天真得过了头,天下没有只烧一面的柴火。

  “那是她本身惹人厌又做作,每天闲来无事只会种花……”咦,等等,他刚说了什么?“你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高八度的惊叫声让落石振动,鸟儿惊吓得高飞。

  “我没有闲来无事只会种花,我十分用心地想培育出香味独特的新品种。”原来她看不惯的是她的随性而为,不必为生计烦忧。

  “你闭嘴,我问的不是你。”烦死人了,没看见她在生气吗?

  风夕雾低笑地看了看季靳,小指轻揠他的掌心不希望他发火得饶人处且侥人,能不计较就别为难人,同在一个镇上生活就是一种福份。

  有缘才能结仇呀!不然一千两百多个居民她不去恨只单找上她。

  “阿靳先生,你是不是被她骗了?她家里很有钱很有钱,有钱到爆了,你千万不要相信她只是一个很穷的花农,她总有一天会抛弃你回到法国,当她非常有钱的继承人……”他们在笑什么?

  阿靳先生?风夕雾的眼睛弯成下弦月,为这个称谓莞尔不已。

  有钱的继承人?!嘴角上扬的季靳忽然了解她为什么会容忍如此粗鄙的羞辱,民宿老板的女儿只是个没有城府的丑角,头脑单纯的只会单向思考。

  甚至他怀疑她有没有思考能力都是个问题,坦白直率没有心机,心性如同孩子想什么说什么,一张嘴厉害却毫无杀伤力。

  也就是灯下的老鼠,影大身小,不具威胁性。

  “很不巧的,我刚好是那种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她越有钱我越是喜欢她。”

  当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时,真的没人会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嗄?!”哪A按呢?她是不是倒帮敌人一把?!

  顾其忧的表情很爆笑,像是不敢相信他是吃软饭的人,又非常懊恼自己不是大地主的女儿,不然她就可以用钱买到他。

  咬牙切齿呀!她怎么那么笨,替人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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