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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你指的是骚扰吧!”拐弯抹角说了一堆,用意只有一个。

  “咳咳!说骚扰就太严重了,人有择其所爱的自由,以你的外在条件来说,女人不为你痴狂也很难。”这孩子说话真是太直接了。

  不是他要袒护自小看到大的小忧姐妹,眼前的孩子实在生就得太俊美了,眉来眼秀好姿态,发细如丝长过肩,正看侧看都是美得令人称奇。

  别说女孩子见了心跳加速,就连他这年近六十的老头都怦然心动,险些背弃他敬爱的主触犯禁忌,对他心怀不轨。

  男子生得阴柔是一种邪恶,性别难分地带着致命的诱惑,他应该清楚自己的魅力所在,飞蛾扑火出自天性,他怎么阻止爱慕他的男男女女为他倾心呢!

  “我没叫她们爱上我。”季靳说得无情,毫不把别人的真心放在眼里。

  “爱情来的时候谁有能力控制不去爱,你要将心比心地给人家一条后路,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心宽才拥有快乐。

  看得出这孩子受了不少苦,眉宇间仍残存化不开的阴影,冰冷地隔开和人的距离。

  主呀!请赦免人们的原罪,将他迟来的幸福还给他。

  “我不需要。”季靳说得很快地冷下了眼,像在掩饰心底蓦地生起的情愫。

  “是不需要机会还是爱情?昨儿个陪你来的丫头可是会很失望的喔!”保罗神父的眼睛还没花,孩子们的心思他看得透彻。

  眼中闪过一丝狼狈,他不豫的一瞪。“神父,你管太多了。”

  “是吗?”他笑呵呵地抚抚光滑的下巴。“人要懂得把握,机会稍纵即逝。”

  虽然顾家的孩子也很好,可是他从不否认自己也有点小偏心,无法全然无私地对每一位信徒付出相同的关爱,雾丫头的聪慧和善良一向为他所喜爱。

  保罗神父的眼中有着睿智的神采,他用着关怀的眼神注视面前自我挣扎的孩子,不希望他被过去的恶梦田住。

  “对了,我这里有本书是她上回忘了带回去,你帮我走一趟吧!”机会是可以创造的,他乐见这两个孩子有好的结局。

  “你还没老得走不动。”季靳口中虽说着近乎拒绝的话,但伸出的手已接下七公分宽的精装书籍。

  不,他老了。“顺着那排扶桑花往下走,你会看见一座温室花圃,她大概和一群园艺系的学生在那里研究麝香百合的栽种法。”

  “麝香百合?”他只听过麝香玫瑰。

  “哈……你不晓得她是国际有名的调香师吧!前几年有个名为‘诱惑’的香水简直卖翻了,听说法国总公司那年的净利是上亿欧元。”

  “那是她调制的?!”惊讶写在眼中,她看起来不像。

  一个令人意外的女孩,充满慧心的谈吐原来出自法国文化的薰陶,难怪她会收到写满法文的信件。

  “至少没听她否认过,她不喜欢人家谈论她的工作。”以及家世。他漏提了一点。

  “为什么她会在台湾?”依常理来说,法国的环境更适合香水的研发,因为有最完善的香料市场。

  台湾的芳香药草产量太少,而且种类也不多,加上气候和上壤的影响,对香水的调制并不便利,甚至可说是困难重重。

  有谁会舍弃一等的设备而屈就成为山城中的花匠?她的背后又有什么鲜为人知的故事?

  心中疑惑的季靳翻阅印有英国皇家园艺学会字眼的栽培实用指南,形形色色的花卉图彩跃人眼中。

  “这点你要自己去问她咯!神父我也有道德规范,绝对不会泄漏她的小秘密。”

  他故作神秘的吊人胃口,端了一盘佳肴上桌却不许人动筷。

  这跟画一个大饼让人充饥有何两样,起了个头却没下文,让人吊在半空中无法着地,在那蔼呀茵地不知何时才能脚踏实地。

  保罗神父像个爱捉弄人的老顽童,有时严肃得救人肃然起敬,有时如个邻家大哥和大家玩成一堆,有时又似长不大的男孩和一群小朋友趴在地上弹弹珠。

  除了外表和黑发黑眼的在地人不同外,他比台湾人更像台湾人,一口流利的台语和山地话走到哪里都嘛通,还能当起头目教原住民小孩唱母语歌谣。

  他明明知道这对小儿女有那么点暖昧在,他偏是故意的透露一点消息让人心生好奇,然后点到为止又装胡涂,留着想像空间任其创造。

  懒得闲情,饮一杯醇酒架高双脚,他喜欢看每一则在眼前上演的故事。

  尤其是与爱情有关。

  主呀!请原谅你的仆人袖手旁观,爱情的事谁也插不上手,情路只容两个人走,而没有被火炼过的爱情看不出纯金的珍贵。

  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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