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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皇甫追命是气、是恼,但不是针对娘子,他是气恼自己没用,为免伤了和气反而伤害妻子。

  他实在不该看在娘和舅父的面子上,一再容忍表妹过于明显的亲近,她的用意他虽明白却不点明,希望她能觉得无趣而知难而退。

  一次、两次还好,他想以她骄纵的个性定不能持久,只要他不做任何表示,相信她很快的就会放弃,另觅他人为良缘。

  错就错在他错估她的耐性,竟然一反率性的持之以恒,一日数回藉词送汤送药的来打扰,还做出引人非议的举动,也难怪妻子动了火气。

  原本他想等表妹走后再跟妻子好好解释一番,谁知她竟误解他对表妹有意,愤而说出“相思与君绝”的气话,让一时情急攻心的他难忍激动,胸口一痛便呕出鲜血。

  如果一开始他表明心意,不让表妹有任何非份之想,自然不致伤了妻子的心,也连累她反受责备。

  错在他不该以为什么都不说,妻子就会明了他的用意,老想着顾全双方的感受而忘了妻子毕竟是女人家,即使聪慧过人仍有妒心,见不得他对其他女子温言以待。

  皇甫老夫人急忙安抚脸色一变的皇甫追命,“有话好好说,别再动怒呕血,娘可受不了看到你又昏倒了。”

  心虚的柳堤芳连忙扬音一道:“大家都看到她对表哥冷言冷语的讽刺,说你是没用的夫君,结果你一气就厥了,吓得我的心都快跳出来。”

  “那我娘子呢?”连她都受到惊吓,无垢的情绪肯定难以平复。

  “她喔!心可残了,一见你倒下竟也不扶不问,冷冷的说一句‘死了也好,省得还得写休书一封’,然后人就走了。”

  “走到哪里?”她的话他一点也不信,娘子并非绝情之人。

  真要走也会等救活他再说,否则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脚长在她身上,谁晓得她会去哪儿,表哥你就别管她了,喝口鱼汤把身子养好,才有力气办我们的婚事。”柳堤芳两颊飞红,又是羞又是喜的当自己是准备出阁的新嫁娘。

  “不会有任何婚事。”是该说个分明的时候,不能让妻子误会下去。

  “嗄?!”一怔,她不懂什么意思。

  “我,只有一个妻子,她叫长孙无垢,除非我死,否则将不再有其他妻妾。”这是他给她的承诺,永不变卦。

  “什么,那我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博得姑母欢心,处心积虑地想当他的妻子,他竟说不离妻别娶,也不纳妾。

  他居然拒绝她,无视她纡尊降贵的服侍,把她的一片真心视若无物,未免太欺人。

  恼红眼的柳堤芳一肚子不是滋味,不甘心他眼中只有穷人家出身的正室。

  “表妹的终身大事为兄的不便插手,只得有劳舅父费心。”意思是非他份内之事,他管不着。

  “你……”哼!说得真无情,她偏不如他意。“姑姑,你要为我作主呀!侄女与表哥的亲事众所皆知,他要真舍了我,叫我有何颜面活在世间。”

  哪有众所皆知,不过她们姑侄之间稍微提了一下。不过看她哭得泪眼汪汪,皇甫老夫人也不忍心的轻拥她。

  “好,乖,姑姑一定不让你失望。”她没瞧见柳堤芳眼底泛起的狡色,头一抬看向儿子,“我要你娶你就娶,不得有二话。”

  她想儿子一向孝顺,定不会有所违逆。

  “娘要儿子还是侄女?”皇甫追命平心静气的问道,脸色清冷得有点疏远。

  “什么意思?”眉心一蹙,她听得出来儿子话里的威胁之意。

  “若是娘亲执意要与舅父家结亲,那就抬着我的尸体去拜堂。”眼垂下,他平静得如一池死水。

  “你……你不要吓娘,娘就你一个儿子……”闻言,她当下一慌的打翻茶水。

  “我娘子呢?请带她来见我。”不见到她他誓不罢休。

  “娘子、娘子,难道娘不如一个买来的女人……”

  “娘,别再说她是买来的妻子,若非有无垢为追命调养身子,如今孩儿恐怕早魂归九泉,不能侍奉你左右。”他动之以情。

  “这……”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无垢是孩儿的贵人,也是皇甫家的福星,谁若说她是祸害便是有意谋害孩儿的命,其心可议。”

  他虽没点明何人所言,但所有人了悟的目光全看向犹无自觉的柳堤芳,包括皇甫老夫人,看得柳堤芳一头雾水。

  “我知道了,我马上叫人把她从柴房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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