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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夸张了,也许邵夫人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一时悲从中来,抑不住的泪珠自然滑落。”她不认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才不是呢,你该看看我娘当时的表情,相信你也会怀疑我不是她生的。”震惊过后的悲伤最叫人不舍,她从未见过母亲在人前失态。

  端庄贤淑、高雅温婉的她宛如一湖碧水,浅笑敛眉在在显露当家主母的雅致秀丽,从容不迫的神态像是没有任何事能击败她似,坚韧得有如蒲草。

  若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怎会让她失去了冷静,惊惶失措的不顾布粥施衣,急忙要大哥送她回府。

  头一次像无家的弃犬被忽视,她心里有—点点难受,觉得自己不再受宠。

  只是她的自怨自怜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工夫全让她踢进臭气薰天的沟渠里。

  她决定了。

  要找出真相。

  嗤之以鼻的顾以茗用力的弹了她脑门一下,“你犯糊涂了呀!敢说邵夫人不是你亲娘。”

  见过她们母女俩的人绝对不会错认两人的母女血缘,简直像得让人头皮发麻,直叫不可思议,即使邵夫人快近六十,面容光滑细嫩犹如三十出头的美妇.雍容华贵的光华令人望而生畏。

  若说她非邵老爷所出还有几分可信度,因为不仅外貌、个性都相差十万八千里,远不如她那过继而来的大哥来得相似……

  咦!真是要不得的想法,怎么她也跟着迷糊了,铭心绝对是邵府的千金不会有错,以她娘的坚贞不可能偷汉子赖在邵老爷头上,且他们夫妻间的恩爱是有目共睹。

  “哎呀!很疼呐!人家只是怀疑,预设立场先可怜自己一下。”说不定她真是外头抱来的。

  “可怜个头啦!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让邵夫人泪流不止?”她比较可怜,硬是被她从茶行拉了出来,原本想好好打扮,好赴傍晚与朗飞的约会。

  拢了拢松开的毛裘,邵铭心怕冷的直缩脖子。“我不过说了‘身世之谜’四个字而已。”

  “真的?”只有那么简单?

  “真的,真的,难道你还不信我,我很少骗人的。”一颗头直点,就怕人家不相信她的无辜。

  很少不代表从不,偶尔还是有几个倒霉鬼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邵铭心的保证让她很不安心。“身世之谜应该去找你爹娘问个明白才是,你找我有什么用。”

  她又不是当事人,哪晓得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因为你比我聪明嘛!不找你要找谁,我爹娘看样子肯定不肯据实以告,否则为何会隐瞒至今。”

  还是靠自己较稳当。

  很想叹气的顾以茗看了她一眼说:“别太高估了我的聪明才智,我没你所想像的无所不能。”

  “可我只有你这个朋友,你不能不管我哦厂她耍赖地要她帮忙。

  肩上好重,她是存心赖上她。“你要我怎么管,上庙里求神明指点?”

  这种事可大可小,弄个不好可就难过了,帮人不成反害了人。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打虎、捉贼的一家亲,轮不到她这外人穷搅和,邵家二老对女儿的疼宠和呵护不知羡煞多少女儿家,恨不得重新投胎成邵家女,她实在没必要将一池清水弄浊。

  老人家不肯说明原由必有为难之处,何必硬要扯出陈年秘辛,万一真有那么一回事要如何收拾,难道要当做从未发生过,回到昔日和乐的生活?

  “你好坏心哦!人家是诚心请你帮个小忙,干嘛搬出神明吓我。”子不语怪力乱神。

  求人是这种姿态吗?整个人都缩进毛裘内只露出一张清灵小脸。“我自认能力不足,无法担起重任。”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呐!”邵铭心语气可怜兮兮的令人有罪恶感,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气。

  “邵、铭、心,你敢摆出牲畜无害的神情试试,我绝不会上当。”该死,她几乎成功了。

  几乎。

  她装得更无助地颤动着沾了寒气的羽睫,无比谦卑。“如果我无家可归了,你会不会收留我?”

  “等你流落街头再来敲门,我会看情形要不要留你。”凡事得预留退路,以免自打嘴巴。

  “以茗,你几时变得这么无情?枉我把你当成最知心的手帕交无所不谈,你……你居然要抛弃我……”

  她好伤心哦!

  佯哭的上下抖动纤弱双肩,第一声哽咽都还没出口呢!两脚差点离了地,回苏州见姥姥。

  “冷哪!你干嘛扯我后领,万一着了凉我就不能追查自己的身世了。”

  好险、好险,没让冷风灌人衣里。

  她边缩边躲的将身子裹得像一颗人球,瘦弱的小脚灵巧的动个不停,活似生了脚的雪球叫人莞尔,让忍不住笑意的顾以茗无法弃她于不顾。

  真是败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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