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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由北欧回来的周慷文根本分不清季节时序,压根没想到是自己将室温调到快冷死人的地步,一味的怪罪别人打开窗户。

  一阵阵的凉风让她打了个寒颤,两手紧抱著小她三岁的弟弟脖子好取暖,死也不肯下来。

  “老姊,你想勒死我好独吞冰箱里的存粮吗?”天哪!他快喘不过气了。

  既生瑜,何生亮?为何他命苦的有个孩子气重的大姊,他确定自己不曾作奸犯科,是个有抱负没原则的上进青年。

  没原则的原因,是被家里的女人磨得没有原则。

  “去你的死小子,勒死你太费劲,我会乾脆毒死你。”她边说狠话边拧他耳朵。

  的确是她的作风。“老姊,你要不要下来?你很重呐!”

  “不要。”他的背好暖和,她要多赖一会。

  “为什么?”她又在耍什么性子,他上课快要迟到了,那教授是有名的“死当怪老子”。

  “冷。”她更加死搂著他不放,两脚夹住他的腰。

  “不会吧!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看了一眼仍在运作的冷气机,低头寻获掉落於地的遥控器,将温度调升十度左右。

  “噢!原来是冷气没关呀!我当是昨夜有小偷来光顾。”她打了个哈欠,手指抠了抠眼屎。

  没好气的周义军横了背上的懒鬼一眼。“最好是有小偷来,然後把你偷走。”

  没神经的女人。

  “小军军,你很怨恨我早生你三年哦!”她笑得一脸阴险又玩起他的耳朵。

  “别这样啦!老姊,我的植物学会被当,你快去做早餐。”他巴不得把她甩下去。

  可惜他心没那么狠,好歹姊弟一场,摔死她还得花钱办场法事超渡,非常不符合经济效益。

  “种草种花有什么难,你瞧那盆天人菊我养得多漂亮呀!”她还是赖在他背上,趴著睡也不错。

  “是很美,但我肚子饿了。”他不想说花美是因为他殷勤施肥浇水的缘故,有时还要充当植物医生捉害虫。

  要是全依靠她,花儿早一命呜呼了,或许连杂草都长不出来。

  “你是牛呀!四个胃老是装不满。”她指挥他背著她走向厨房。

  他乾笑的以为她良心发现。“我比较晚熟嘛!还在青少年时期。”

  “是喔!二十二岁的青少年,亏你说得出口。”周慷文拉开冰箱门取了两颗蛋、一包火腿片交给他。

  没见过比她弟弟更不长进的男生,二十二岁还在念大三。

  不是他成绩烂到不行,连考两年大学都不中,也不是被留级两年好表现他异常的好学习性,而是他故意一考再考地戏弄联考制度。

  第一年他考上A大电机系,他嫌榜首是女生没面子,拿个全台湾第二名会被人家笑,所以索性上山摘橘子,隔年再考一次,那时整个人晒得像美国红番。

  第二年终於是榜首了,但是他又有话说,什么T大的法律系最爱搞政治游戏,他不同流合污要做一股清流,因此在一阵扼腕声中撕了入学通知单。

  到了第三年他不能再耍个性了,因为兵役通知单逼得他不得不考大学,而且必须有学生身分才能申请缓徵。最後,他噙著眼泪入学去。

  不过呢,他仍做了小小叛逆事,放弃当未来的大医生,填选森林学系,差点让望子成龙的母亲脑血管爆裂,直呼他不肖。

  说起他们姊弟俩都有点不驯,没人愿意走相关服装的科系尽尽孝道,身为国际连锁服饰公司负责人的母亲甚至气得要与他们断绝亲子关系,因此两姊弟才识相一点的主动搬出来。

  为了这件事他们还是挨了一顿骂,母亲说养儿育女不贴心,要他们死在外面别回来。

  只是他们仍轮流地每个月回去台中老家一次,以免口说气话的母亲杀上台北来,一手拎一个要他们为自个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後已。

  看著手中的两颗鸡蛋,周义军斜眄她一眼,“周慷文,你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他所想的那一回事吧!

  “有事‘弟’子服其劳,身为人家的弟弟要认命。”她还好心的帮他开了瓦斯。

  他不服气的扬高声音,“你有没有搞错,今天轮到你做早餐耶!”

  “轮到我又怎样,昨天、前天、大前天我不在家不算数,从今天算起。”她耍赖的催促他放油。

  “哪有人这样算,那上一次我去自强活动六天五夜是不是也要扣一扣?”这样才公平。

  她往他头上一叩,“想得美哦!自己的权益自己维护,过时不接受申诉。”

  “霸道。”他嘀嘀咕咕的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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