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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女萝攀菟丝,疾风逐劲草,树缠藤,藤缠树,生死两不休,直到野火生。

  明知不动心,为何见了两人交缠的情景会有一股火焚身呢?

  女儿心,深、深、深!

  不见底。

  “妹子快叫他们住手,自家人打自家人成何体统,你不心疼我可不忍心。”

  眉掀三分高,一脸淡漠的玉禅心冷视桃花林中三抹交错的身影,忽起忽落地互有往来,风声、拳声、刀剑声皆不入她耳。

  玉足轻挪找了个好方位倚木而立,态度闲适不见怒容,没人瞧得出她此刻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彷佛风平浪静航着薄舟。

  她不喊停,亦不多做动作,冷眼旁观如世外人,独立而傲然耐人寻味。

  玉芙蓉一脸急,“你真要见他们打得你死我活呀!快让他们歇手别自相残杀。”真是的,他们来得也太不凑巧。

  差一步她就能得到他了。

  自相残杀?她看倒不见得。“我会知会南巷口王家老爹送几口好棺来,绝不亏待倒下的那人。”

  也许她会考虑弄几间棺材铺玩玩,有利可图的生意不好错过,自家人还能打个折扣奉送小棺一只,就怕土挖得不够深埋不了人。

  清冷眸中闪过一抹阴鸷,那是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好冷血的说法,你怎能无动于衷视人命为草芥?”玉芙蓉不赞同的轻颦眉头。

  “那么你来教我怎么排解,是杀了他呢还是拿你抵命?”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她冷抽了口气唇色泛白。“你想杀我?”

  玉禅心瞥了她一眼,“是你嫌日子太平淡吧!好像属于我的东西你都想要。”或者说“夺”更恰当。

  人在她眼里也是一件物品,所不同的是活的。

  但是也有可能成为尸体。

  “呃!哪有,我一向安于本份不敢多想。”玉芙蓉心惊的垂下羽睫。

  莫非她看出了什么。

  “喔!你是说我看错了。”玉禅心笑声清幽,似远似近缈如轻雾。

  不安的玉芙蓉绞着绣帕。“男人总是爱贪香,谁能抑制他们的天性。”

  “天性……”她低声轻笑着。“说得真好呀!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什么人?”

  “庄里的客人吧!你很少邀人入庄作客。”玉芙蓉故意装作不知地理理云鬓。

  此举无异在宣告她刚做了什么,此刻她发散如云,桃腮生艳,媚眼儿流露出几许慵懒姿态,像是被男人好好疼爱一番,衣衫来不及整。

  无言的挑衅更胜过于言词的叫嚣,明着来她是不敢和手掌大权的妹子作对,但是要她什么都不争绝无可能。

  经商的手腕她是不及人,论起女人家的娇媚风情有几人能及她,管他是谁的汉子来着,小指一勾不怕不手到擒来。

  她玉芙蓉要的男人何曾落空过,除了在林子里展现矫健身手的两名管事。

  两条漏网之鱼。

  玉禅心轻似帛衣的说:“对你而言他是客,对他而言你才是客,意图染指别人的夫婿可不是好行径。”

  “你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玉芙蓉装傻,在心底暗啐。

  “明眼人不说暗话,别当他是第二个耿西宁,我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亲如姐妹她同样不留情。

  吓……她在威胁她。玉芙蓉刺探的问:“他对你很重要?”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难怪会刻意挑成亲那日让西宁哥难堪,不在意当众悔婚是否会留下话柄,率性扯下红盖头不当一回事。

  一直以来被捉弄的人是她,她敢说与西宁哥的事禅心事先一定知情,可是却隐而不宣地看她丑态尽出,无疑是一种责罚。

  她太可怕了,也可恨的令人如芒刺在背,竟然借她之手行凶,硬是羞辱了自己的未婚夫一番。

  “你认为他很重要吗?”玉禅心淡漠不经心的揉碎飘落手心的桃花。

  “呵……你怎么反问我呢,我是担心你遇人不淑。”这句话成为玉芙蓉的破绽,先前所说的不知不攻而破,她是晓得他是谁。

  以及身份。

  “好个姐妹情深,怕我重蹈你的覆辙?”语出冷诮并不影响玉禅心面容上的平静。

  “你……”

  玉芙蓉气呛地说不出话反驳,玉颜涨红恨不得扯下她的冷然,丈夫的风流是她最难以忍受的事,他伤的不仅是夫妻情分,还有她自以为能掳获男人的媚术。

  国色天香的她怎能和庸脂俗粉共事一夫,他不在乎她的感受、她又何必顾忌他的颜面,谁也不能让她受冷落。

  “你瞧他们打得多精彩呀!可惜少了一壶好茶为伴。”清风为友,桃婢伺候。

  一股气哽着,玉芙蓉是妒恨交加。“真不怕有人伤之?”

  刀光剑影好不吓人,她真要置人于死地不成。

  “生死各有天命,玉壶山庄有得是银两为他们厚葬。”她不认为眼前的三人有认真在拼命。

  一如她所料,看似生死搏斗的交手以较劲的意味较浓,刀破空而落却不直取要害,软剑凌厉而无杀气,一来一往形同刀剑互磨,不过是做做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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