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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只是他们用生命谱下那份凄绝的美丽,鲜红的液体在身上开出一朵朵血花,美化了灰白的肤色。

  “你真的叫小陈吗?没有其他的名字。”戒慎的上官虹口气很轻,像在自言自语。

  “呵呵……大家都叫我小陈嘛!还能有什么怪名,我跟牛屎伯、罔市婶不一样啦!”他憨笑的搔搔头,一副面对美女的无措样。

  她发长及肩,五官偏向冷艳型,眼眸清明带着点清冷气质,艳美有余却不失自然天成的灵性,给人的感觉十分疏离,像住在雪山里,缥缈得没有一丝温度。

  以男人的眼光来看,她绝对是美的精品,兼具知性与才华,艳容非凡独放光彩,是监赏名家极想收藏的精品,不流于俗气。

  可是她太冷了,捧久了会伤身,男人对她只敢蠢动而没胆行动,自古以来人们对冰山存着敬畏,不试图去撞击,铁达尼号便是血淋淋的实例。

  “我是指你一直都是这样吗?有没有出过车祸或受到伤及脑部的伤害?”这不是她印象冷傲男子,虽然外表有着九成相仿。

  她又搞错了吗?她自问。

  忍住眼底的讽笑,他故做不解地皱起眉,“警察小姐,我向你保证我是优秀驾驶,绝对没有撞过人啦!我们小黄最高时速是十公里,四个轮子慢慢来,不敢超速。”

  他指指一旁低头吃草的牛,以及他引以为傲的帅气牛车,语气中的骄傲叫人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驾驶牛车能出什么意外,就算翻车也仅仅是皮肉之痛,还不致造成重大损害,顶多老牛哞哞叫,蹄子一蹬又继续往前走。

  而且幸福镇的车流量并不多,除了周休二日和节庆时游客会爆增外,大部份时间宁静如所有山间小镇,赶着牛大半天看不到一个人走过是寻常的事。

  “你应该不是这个镇出生的在地人吧!以前住在什么地方?”看他连拿个可乐瓶子都会滑手,上官虹对自己的怀疑越来越不抱任何信心。

  “啊!就这边走走,那边待待,我书念得不多找不到好工作,就四处打零工,四处为家了,哪有饭吃就往哪里去。”他说得豁达,像是被命运遗弃的老病狗,只能随遇而安。

  “难道你不记得自己的户籍地?”户政事务所会有原始资料,不难查出。

  他又笑了,一脸傻气。“我知道呀!就在幸福镇幸福路三段九号。我们老板很好呀!一个月给我两万六薪水,还供应三餐。”

  他念的是爱情民宿的现址,堆满笑的神情看来十分幸福,似乎很满意目前的生活,别无所求地打算在此终老一生。

  当然,他不指望有退休金,以老板爱钱的小气程度,死后若有一块十尺见方的地好躺就算死而无憾了。

  “你……”顿了一下,清冷的眸中出现迷惘。

  她到底该问他什么呢?明明瞧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锐利,为何此刻她却无法确定是否是错觉,话在舌间犹似千斤重,欲振乏力。

  追寻了十年,怨恨了十年,留存心底深处的疑问也十年了,她究竟所为何来,一道暗夜的影子改变了她的一生,她要用这种漫无目标追索的方式再追上十年、二十年吗?

  迷惑拢上她久不曾思考的眉间,是他,也不是他,迷离的幻象几乎让她分辨不出真假,她该怎么做才能找出迷雾后的真相?

  心,好累,她并没有自己想像中坚强。

  “啊!警察小姐,你还有没有什么事要问?我们老板在瞪我了,她一定又要扣我薪水了。”说到此,他的表情为之一垮,活似遭到苛待的员工。

  “再给我十分钟,我会亲自向你的老板致歉。”并给予适当的补偿。

  “十分钟喔!我们老板会不高兴呐!”待会说不定会抄起菜刀冲过来。

  独自被带开的陈文迪朝不远处某个担心的小人儿偷眨一下眼,老实的脸孔多了一抹笑意,他以轻咳声一掩嘴,不叫眼前的女警发觉他的异样。

  不过他看向黄泉的次数多过娇媚的表妹,频繁得让原本放弃调查他的上官虹深感疑惑,不免多看了眉目传情的这两人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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