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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猛地一惊的黄泉忽地跳起来,神情慌乱的连忙丢掉手中的菜瓜布,理理乱翘的发丝顺顺衣服,尽量表现出来一副享福的模样。

  她不是担心父亲会来找碴,故意东挑毛病、西捡问题地逼她回家,而是出自对老父的孝心,不想她做奴工的丑态被他瞧见,惹得他不忍女儿受苦的心又揪着发疼。

  只是她东瞧西瞧就是没瞧见黄将军雄壮威武的身影,只有满山漫生的野花在傻笑,瘸了一双脚的老黄狗正蹒姗地扒着垃圾袋,企图饱食一顿残羹剩肴。

  那么是谁在她耳边大喊黄将军到,害她差点失手摔破老板的铁锅。

  回过头,她看见头绑一条写着“加油”布巾的女孩,左手擦腰、右手拿比人还高的竹扫把,非常不高兴地瞪着她。

  更贴切的形容词是不满,双腮鼓得像涨满气的河豚,对她的失神十分不悦。

  “咦,是你在叫我吗?”她没得罪她吧!怎么表情臭得像刚刚倒了一桶屎。

  “哼!我才要问问你这几日是出什么事,魂不守舍地老在发呆,问你三句应不到一句,托着下巴就忘了自己正在做什么。”简直是三魂丢了两魂,人如半死的生灵四处游荡。

  “有吗?我很认真的工作,绝无偷懒。”黄泉装傻地一笑,怕好友瞧出其中的端倪。

  面对夏碧洛,她实在说不出难言的实情,只能打马虎眼唬弄过去,希望她别太精明地发现她心底那只小小的、蠢动的虫儿。

  其实她到现在还有点犯糊涂,搞不懂一向男孩子气的自己在心慌个什么劲,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干么老记挂在心中,想着他何时又会出其不意地给她一吻。

  哎!她怎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没有交集的两条线,为何会突然错综复杂的交缠在一起,让她提不起劲的失去活力,向来旺盛的好奇心也在消弱中。

  “是吗?那瞧瞧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很想狂吼的夏碧洛嗤鼻一哼。

  “不就在洗碗……哇!这是什么东西?”黑抹抹的一团?

  清水洗成黑水下打紧,伸手一捞,拖鞋、毛巾、脚踏车……更夸张的还有奄奄一息的大公鸡——仟婶买来啼晨的“闹钟”。

  “嗯哼!你还不从实招来做了什么坏事,别让我使出绝招逼供。”她做出呵痒的动作,准备大举偷袭。

  “我……呵……呵……哪有做什么事,不过就一时恍神嘛!”黄泉干笑的倒退两步,蚌壳嘴是缝上了肉线,一句不漏。

  “少给我嘻嘻哈哈,以为我今天才认识你呀!”她们的交情可是超过十年,十年耶!

  除了黄家亲友团外,没人比她更清楚她是怎样的过动儿,不可能有静下来的时候,即使偶尔一、两次生病,人也还是活蹦乱跳的,吵着要出去玩,不肯安份的养病。

  这会儿她却安静得像个自闭儿,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轻声的叹息,甚至捉起她的脚底板替她洗脚,失常的举动令人不安。

  “小碧,你火气很大喔!暍点青草茶降降火,不要黑着一张脸吓人,你知道心莲姊和小宝的胆子都很小。”风声鹤唳,杯弓蛇影,十足的胆小鬼。

  “我火气大是谁引起的?你好意思笑我脸黑……等等,你哪来的青草茶?”装在冰桶里,刚一瞄她还当是上等香槟。

  “文迪……呃,小陈拿来的。”黄泉心虚的低下头,怕她发现自己不经意出口的名字。

  “小陈?!”夏碧洛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几时跟他走得这么近?我怎么都不知情。”

  最近好像常看小陈来找她,两人不时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搞神秘。

  “呃,大家都是同事嘛!他有事找我帮忙我就帮喽!总不好意思拒绝,让他自己去想办法吧!”她笑得很不自然,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别人一口谎言说得流利,她却舌头快打结的深感不安,傀对好友的关心。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能说,这种事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小陈给人的感觉就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谁晓得他私底下狂傲自负得很,决定的事就不容别人说不。

  她也觉得很莫名其妙,搞不懂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说是一般同事嘛,又显得太矫情,他们之间的亲昵举动早已超过这界线。

  可是又无法套上男女交往的模式自称男女朋友,因为他什么也没表示,只会用一双邪邪的眼睛勾引她,让她情不自禁的走向他。

  当然,他邪恶的一面只表现给她看,他好像拥有分裂性格的双面人,在其他人面前又是那个闲闲打蚊子的小陈,两眼无神的哈欠连连。

  她都被搞迷糊了,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人前人后两张脸,差别之大有如云泥,让人陷入迷雾中,难以分辨真假。

  或许两个都是他、也或许两个都不是他,双重人格是童年受到压抑的后遗症,他应该也身不由己吧!

  黄泉的眉心又不自觉的一拧,忘了手边洗碗的工作,拿着沾了泡沫的菜瓜布搓洗一个破洞的脸盆。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解释不可信任,他有事情需要帮忙为何只找你不找我,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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