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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没教好呀!她三个月大时喝的是妈祖娘娘的符水,而不是她妈的奶水;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来拜拜喔!和一般学话的奶娃儿完全不同。

  当然,她第一个提的是拜拜用的香和金纸,跟奶嘴、奶瓶扯不上关系,毕竟她是在妈祖娘娘案桌底下长大,成长方式自然非比寻常。

  而她这个妈最擅长和神沟通,挖香客的油水……不不不,是和香客交朋友,和他们聊天聊地聊神明,不管你是不是本省人、外省人或是老外,她的话题绝对多过喷出的口水,对儿女的教养全当猪养,死活交给神安排。

  所以呀!她没去学坏当十恶不赦的匪头算是祖上积德了,还求什么贤良淑德、温柔婉约,不偷不抢还肯听老婆子唠叨已经是现代二十五孝了。

  “抖抖抖,男抖贫女抖贱,你就不能稍微像话些吗?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吊儿郎当的不找份正当的工作……”害她都不好意思跟街坊邻居解释,女儿的职业是专写爱情故事的骗子。

  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怎能教人家谈情说爱?还说得煞有其事,拐了不少小女生拿她的小说当人生宝典,老做些不切实际的恋爱梦,妄想爱情会像钻石一样美丽。

  廖林阿彩眼中的女儿比一块豆腐还不值钱,每天对着一台电脑敲敲打打也不知道在敲什么名堂,皮肤自得像鬼一样吓人。

  什么小说家她不懂,一本书能赚多少钱她也没概念,只知家里有个嫁不出去的老女儿,都快三十了还赖在家里丢父母的面子。

  明明把她生得不错呀!有嘴巴、有鼻子,五官不缺,虽没有名模漂亮但还算能看,为什么没人要呢?她的心里有着深深的不解。

  “妈,我的工作很正当,除了没有劳保和退休金,每年的税照扣,我对国家建设还是很有贡献的。”啊!她的哈蜜瓜。

  “吃吃吃,整天看你吃个不停也没多长几两肉,女孩子要胖一点看起来才有福气,真不晓得你吃到哪去。”嗯!挺甜的,难怪她抱着整颗哈蜜瓜不停嘴。

  福福泰泰的廖林阿彩刚好有女儿的两倍大,但外表看来不算太胖,顶多是中年发福的福态,肉多了一点,可见这女儿有多瘦。

  顺手拿走女儿的哈蜜瓜,她又从手边变出一包牛肉干,母女俩的嘴巴就是没停过,不过牢骚也同样只多不少。

  “我天生吃不胖嘛!”廖婉玲小声的埋怨,怕刺激到体态日渐宽敞的母亲大人。

  “上回要你烫个发、上点妆好见你婶婆介绍的男孩子,人家在银行工作又是独子,家里有三甲多的地,还有七、八间店面出租,保管你嫁过去是吃香喝辣的少奶奶命,结果你居然给我用橡皮圈绑住头发,妆也不上地活像刚下课的女学生……”

  充耳不闻的廖婉玲悄悄地打了个哈欠,在二十七年的生命里,她学得最厉害的是自动失聪,不论耳边的魔音是多么吵杂不堪,她都能如老僧人定地当没听见。

  当她廖林阿彩的女儿得有点小本事,忍人所不能忍,从小训练起到百毒不侵,能不上段才叫奇怪。

  “……所以你这一次一定不能再随随便便了,听说对方是很有钱的电子新贵,一年的红利加奖金,我们赚上一辈子也没人家的一半。”

  “又要相亲了?”没有半丝不耐烦,只有乌黑柔顺长发可看的廖婉玲不在意的问。

  并非她急着嫁人,而是经验累积出她的气定神闲,从她踏出校园成为社会人士的第一步,迎接她的便是第一绝对娶你

  说实在的,连一次也没逃过真算是孝女,乖乖地任其摆布毫无怨言,谁敢说她不孝来着?

  偏偏相过无数次亲的她始终没浮现姻缘,不是对方的母亲嫌她身子单薄生不出儿子,便是母亲大人看人家不顺眼,从来就不是她的因素。

  不过她的诚实也是一大致命点,不会奉承、不会假仙的实话实说,十个相亲对象有六个脸抽筋说有事必须先走一步,三个面色泛紫的说她风趣但不用联络,另外一个则是个娘娘腔,只听妈妈的话。

  不到十天她已经相了七个男人,有当老师的教育家、银行家——据说是主任、在家里刨木头的艺术家、任职跆拳教练的武术家,可以保护她,还有开餐厅的美食家,种.果树的农夫——园艺家,以及卖猪肉的生活专家,一共七大家整。

  而结果只有一个,你家的小姐真的很可爱,可惜我们没有福气做亲家,真是一大遗憾呀!

  “什么叫又要相亲了?在没把你嫁出去以前最好认命点,你妈我没打算养你一辈子。”养来养去养成仇。

  “我又没反对相亲。”只是不够积极,不像妈那么热中吃免费的大餐。

  没错,这也是她点头的理由之一,因为相亲的餐费大都由男方支付,而且专挑气氛佳、灯光美、价钱超级贵的大餐厅,她不趁机捞个饱怎么成?以她的收入是供不起她奢靡的消费,自然要找冤大头来刷卡。

  “好好地把自己打理打理,明天的相亲宴别又给我搞砸了,妈祖娘娘说你三十岁前嫁不掉就没姻缘,你要再出乱子,看我饶不饶得了你。”手一拧,她一点也不会心疼。

  “阿母呀!下手轻点!”又不是仇人,大腿肯定又淤青一片。

  “叫阿母也没用,你再不努力帮自己找个大王,明年我就把你嫁给看庙的阿狗。”哀哀叫个什么劲,伯人家不晓得她有个不长进的女儿呀?

  “我……”姻缘不来她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叫她去抢吧!

  “阿彩,你女儿要去相亲喔?不是相了好几次的亲,怎么都嫁不出去。”

  一听喳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暗叫声惨的廖婉玲根本不敢看向满脸乌鸦色的母亲,脚边的零食一收赶紧开溜,当了廖林阿彩二十七年的女儿,不用宁静也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

  天寿喔!不逃真的会死人,离她妈最近的“武器”是那根扁担,只要一下她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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