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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谁说她是人家的情妇。”东方奏不高兴地一瞪,不允许他说欢儿的坏话。

  “常弄欢耶!你可别真的晕了头。”女人果真是祸水,好朋友都快反目成仇了。

  “欢儿只是和人订了婚,她休想和别人走进礼堂。”

  他盲目得看不见迷雾的出口。

  “订婚?!”他大叫地瞠眼,不懂在上演哪出戏。

  “你有没有搞错?”

  “你才弄混了,胡乱诬蔑人家的名声。”有凭有据,他也希望是一场虚幻。何冠中猛抓头发地瞟向深思熟虑的男子。“子莫,你说我们之中谁疯了?”“两人都非常正常,没疯。”顶多糊涂。

  “喔!”

  看得最清楚的人莫过于旁观者,当局者往往沉迷得不能自己。

  “我想你们说的常弄欢是同一个人。”他从一叠相片中抽出一张巧颜灿笑的留影。一见心爱女子的照片,东方奏立即伸手一取,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上司大人,你大概忘了我们所为何来。”唉!男人的致命点是女人。

  英雄折腰为红颜。

  “说重点。”他的眼睛专注在平面倩容上,无视其他人的存在。

  “何律师的说法是保守的推断,常弄欢可能是‘隐名’的情妇。”一切尚在猜测中。

  “‘隐名’?”他的表情波动极微,似乎不存记忆。

  “拜托!同学一场居然叫得这么生疏,我看东方是被摄了魂。”律师是给外人叫的。

  微微勾动嘴角的黑子莫继续说道:“据我查探的结果,住在那幢大厦的住户清一色是女人。”

  “然后呢?你别吊胃口。”他也知道是女人,女子出租大厦嘛!

  “除了最近和里面一位记者小姐往来密切的秦狮之外,大厦内并无其他男子进出,也就是说,常弄欢是‘隐名’情妇的可能性大为降低,她一向很少出门,而且绝不在外过夜。”

  “真的?!”调查得可真清楚,显得他特别无用,白拿佣金。

  “不过……”他停顿了一下,引起东方奏的侧目。

  “不过什么?”

  “是谁说‘隐名’是男人?这个笔名应该无性别之分。”男女运用。

  “难不成‘隐名’是女人?”一语惊醒梦中人。

  从来没有人看过“隐名”的真面目,和唱片公司接洽的联络人向来是同一人,她一样来表明身份,只负责送词曲到公司。

  由于代理人生得过于美丽,因此公司上下都传出流言,指她和“隐名”有暧昧关系,而她也未曾点破地任其流传,可见事有蹊跷。

  以她火爆的个性不可能让人四处抹黑,定会一拳杜绝悠悠众口。

  而她不肯说个分明必有内情,除非她就是“隐名”本人。

  “隐名”,隐姓埋名,隐藏性别埋……等等,埋名?

  那天她是介绍自己为“埋名”。

  “常弄欢——”她的确骗过了所有人。

  ※※※

  常弄欢莫名地打了个喷嚏,耳朵发痒地不得安宁,是谁在背后偷骂她?真是无耻的小人。

  唱片公司换了新老板关她什么事?不算体制内的她犯不着跟着凑热闹吧!她是采独立作业型,年终奖金和红利始终与她无缘,只靠版税抽成过活。

  人若倒霉喝水也会呛到,顶着大太阳享受烘烤的乐趣,等了老半天的公车居然没有冷气,像坐云霄飞车似的上下弹跳。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如此老旧不堪的公车,早该拖去废车场报销了,不晓得安全性是否受当。

  本来是不想来这一趟,填上词的曲子刚完成不久,唱片公司便催魂似的铃声响个不停,差点没烧毁电话线,不接电话是图个安静。

  最叫她气愤的是终年靠她“施舍”的小叛徒,变节地投靠到敌人阵营,要她代送曲稿跑得比飞还快,什么秦大金主点召,下回预约要请早。

  游牧民族实在太不可靠了,枉她照顾她多年还是敌不过银弹的魅力。

  看来她得作好防范措施,说不定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金钱容易腐蚀人心,小小的打工妹正处于容易受诱惑的年纪,定力明显摇摆不定,随时有崩垮之虞。

  “常小姐,你为‘隐名’先生送稿来了呀!”柜台的服务小姐发出热情的欢迎声。

  人很现实,谁红谁就是大爷,“代理人”也跟着备受礼遇。

  “嗯,我该上几楼?”她不冷不热地问道,新老板应该有新气象。

  “公司制度没变,你上七楼左转第二间即可。”态度亲切是公司的规定。“是吗?谢谢。”她假意按下电梯却旋到另一侧的楼梯后。

  “不客气,你慢走,常小姐。”服务小姐一弯完身,表情立交。

  通常闲话是她们生存的力量,一见当事人不在现场,三四个时髦女孩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人家的背后话,句句含酸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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