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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司仪愤怒的声音经麦克风由四面八方传进邾松婕的耳中,让她慢慢从惧然的畏缩状抬头,然后,神呀!他……他们怎么把车子骑进人家丧礼的会场里头来了?她不可置信的张口结舌着。

  从各种传播媒体上,她知要是人办丧事主张愈热闹愈好,因为“人言可畏”的关系,在世人害怕被别人叨念自己的不孝,遂在其长辈过世时,花大笔钞票请来各式各样杂耍艺人团,说是逝者在世时最爱热闹,死后则遂其所愿的风光送他为理由,目的却乘机广邀所有亲朋好友前来聚会,顺便见识一下自己的孝心,免得从此挂上不孝之恶名。

  刚开始听说台湾这种堪称世界奇观的丧礼时,她实在不能苟同台湾人的丧礼,因为在这样一个肃穆哀伤的典礼上,请来脱衣舞女大跳艳舞、大唱情歌,请乐队吹奏时下流音乐,再请一个八辈子攀不一点关系的陌生人演哭戏,这种种行为根本对死者是大不敬,而台湾人却以为是孝顺,她好奇的要是人是不是把“孝”与“笑”搞颠倒了。

  算了,其实世界各地风俗民情不同,对人、对事的处理方法当然也有很大的差异,虽然她对这样的丧礼始终无法苟同,但是别人家的事她实在管不着,惟一能做的就只有冷眼旁观了,不过这回……

  他到底想做什么?马路这么宽广,他们干么把车子骑进别人家丧事的会场呢?难道他们也想凑凑热闹,但到丧事会场凑热闹?他就不能找喜事去凑吗?邾松婕羞愧的看着四周愤然指责的人们,觉得他这回做得实在太过分了。

  “你们这群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你们连一点尊重死者的礼仪都没有吗?”司仪怒不可遏地对他们责骂道。

  “把那些‘吵死人’的人全给我赶走。”方云扬抬头看着花台上死者的遗相,以冷漠的口气对身旁的骑士说。

  两旁的骑士领命点头,再抬起右手对周围的骑士做出一个手势,原本排列整齐的摩托车骑士一个点头后向四周散去,刹那间会场人仰马翻尖声不断的响起。

  邾松婕不可置信地瞪着骑士们捣乱会场,追逐窜跑的人们,就连那些花车、乐队都不放过的将之赶跑,神呀!他们到底来这儿做什么?这样亵渎死者有何益?

  “住手,你们……”邾松婕再也受不了的扬声大叫,却止于方云扬冷峻的命令下。

  “下车。”他突然说。

  邾松婕直觉反应的照令行事的“爬”下车,但想想又不对,她在生气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快叫他们住手,这样对死者大不敬你不知道吗?难道死者生前曾经得罪过你?那么这一切在他死了以后也应该烟消云散了,你破坏他的丧礼有什么用呢?”她对他叫道,“叫他们停手吧,方云扬,我求求你好吗?别让死去的人死都得不到安宁。”

  “你认识他?”方云扬问。

  “不。”邾松婕摇头,“但是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呀。”

  “过来。”方云扬静静地看了她一秒后,突然以她所不曾听过的和缓声音说。

  “他们……你不先叫他们住手?”她迟疑地看着四周犹未罢手的骑士们。

  “我说过来。”他凌厉的眼眸霎时笔直地射向她,让人怀疑刚刚他所表现出的和缓是否是自己眼睛脱窗看错了。

  邾松婕憎恨自己的懦弱,却又无力去改变它,她咽下惧怕的感受缓缓走到他身旁。

  “你觉得他们这样又唱又跳的是在尊重死者吗?”方云扬抬起她下颚轻声地问。

  “不。”邾松婕摇头老实回答,“但是这是别人家的事,你或任何人根本无权干涉。

  “对,世界上的任何人皆无权干涉这件事,只除了我之外。”他冷漠的环顾乱成一团的会场,最后将目光放在花台上的遗照上冷笑道,“老爸,我来给你上香了。”

  老爸?他的称呼让邾松婕在瞬间瞠大了双眼,甚至大声的倒抽了一口气。这……这是他父亲的丧礼?!她惊疑不定地抬头看他,冷下防却被遽来的外力拉跌向后方,重重的痛撞倒地,“痛……”她的惊呼声完全被一个巨吼声压住了。

  “方云扬!”

  方云扬不慌不忙的闪过狂暴怒吼声音中伴随而来的是一记铁拳。

  “就算我是这儿的主人,你也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吧?”看着因一击落空而跪跌在地的王庆汉,他冷嘲热讽的笑着说。

  “方云扬,你不要太过分。”王庆汉狼狈地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这句话你应该告诉自己才对,哪有人像你对女性这么无礼的。”方云扬走近头昏脑胀、全身疼痛的邾松婕,绅士般地伸出手拉了她一把。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出现一股后悔,后悔在刚刚闪过王庆汉的拳头时,没重重的赏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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