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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没有意见,她使尽力气扶着他从床上坐起来。

  “少爷,你好重。”她累得气喘吁吁,他却开始一连串的咳嗽。

  她立刻跑到桌案旁倒了杯水,再跑回来,等他咳得没那么厉害时,把水递给他。“少爷,喝水。少爷,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娘说生病了就要吃药,虽然药很苦,但娘说良药苦口。”

  他又咳了起来,一阵强过一阵,而且开始从口中吐出了红红的血,让她愈来愈不安,愈来愈害怕,连眼泪都掉了下来。

  “少爷,你流血了,痛吗?我去帮你找大夫,可是大夫在哪里呀?我……我去找大老爷,你等我、等我喔。”

  长廊上吊挂着一整排大红灯笼,喜气洋洋,也照亮了后院。

  园里树影幢幢,清幽如梦,知了夜唱,虫声唧唧,却遮不住厅前酒宴正热的喧哗人声,让初来乍到的小如意准确无误的跑到了大厅。

  厅里的人她都不识,她急得不得了,干脆豁出去的大声喊道:“少爷在吐血!”

  一时间,厅里的人全动了起来,有人往厅外跑,有人往厅内跑,慌慌乱乱、跌跌撞撞的撞倒了她,却没人理会她。

  人来来去去,她爬起来又被撞倒,想跟人回房里看少爷,却因为脚短跟不上人家,而在后院里迷了路。

  艳红红的灯笼到处都有,房屋栉比鳞次,长廊纵横交错,走这头走那头都不对,她愈走愈累,看见一个亭子,亭里有长椅,爬上去躺下来休息一下,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梦中似回响着自己的声音,一次又一次。

  你等我,等我喔……

  再度醒来,天已大亮。

  霞光穿过窗棂,洒进屋里,照进稍嫌简陋却洁净的屋内。

  如意猛然从卧铺上翻起,处在半梦半醒状态中的她,迷迷蒙蒙的注视着眼前的床边纱帐好一会儿,这才真正的清醒了过来。

  “糟了!”她蓦然轻喊一声,急忙下床。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昨儿个和东大街悦来客栈老板约了辰时要将咸鱼干儿送过去,这下惨了,她要迟到了。

  没时间梳妆了,她用一根簪子迅速地将长发绾起,以清水洗脸让自己精神后,立刻走出卧房朝厨房走去。

  她得在出门前弄点东西吃才行,否则一忙起来就会忘了吃饭,然后饿得全身无力,到时别说是做事了,可能还会昏倒在半路上。

  她记得昨天福婶多塞给她的馒头还有一个没吃,拿它来填饱肚子,待会儿送货到悦来客栈后,再跟小二哥买点东西,带着路上吃。晚一点她还得去采买新鲜的鱼货和腌渍要用的酱料。

  在厨房找到馒头,她配着开水将馒头吃了,然后走到屋外,将一瓮瓮娘家祖传、风味独特的自制咸鱼和鱼干搬上车。

  这些年来她之所以能生活不虞匮乏,靠的全是当年娘传教给她的这门独特的腌渍手艺,她真的很庆幸自己记得那些繁复的步骤。可见多学点,总没错。

  使劲的打开旋轴坏了的小门,把车子推出去之后,再将门关上。她上街卖鱼去。

  第二章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即使过了十年,林安城也一如往昔般繁华热闹。

  东大街林立着许多饭馆、酒馆、客栈,还有几间花院青楼,是雅士们最爱流连之处。

  西门街则是城里的商业大街,沿街开了布帛、米粮、纺织、瓷器及南北货商行等店家,还有钱庄,是有钱人最多的地方。

  不同于东大街与西门街的热闹,南环街聚集的多是低阶层的市井小民、摊贩与工人,那里无奇不有,无所不卖,只要想得到的物品,那里统统有,而且价格一定比在东大街或西门街上便宜至少一倍以上。

  如意到东大街悦来客栈的后院交了货、收了款后,将车子寄放在客栈后院的马房里,钻出了胡同,来到南环街采买所需物品。

  “如意,妳来啦!今儿个需要些什么?开张单子给我就行了,妳不必在这儿等,我弄好叫小二哥给妳送过去。”认识多年的南北货商行老板娘总是这么热情,让她倍感温馨。

  “那就谢谢妳了,老板娘,这两条咸鱼不成敬意,请妳收下。”如意微笑的将早先写好的单子与咸鱼一起递上前。

  “哎呀,怎好意思老吃妳的鱼呢?”老板娘呵呵笑道。

  “只是两条咸鱼。”

  “什么只是两条咸鱼,妳不知道妳腌渍的咸鱼都成了悦来客栈的招牌菜之一了,一条难求呀。”老板娘夸张的说。

  如意嫣然轻笑,“老板娘,妳太夸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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