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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林里有着雨后的树木清香,除了沉痛压抑的泣声,风与枫叶轻曳以外,没有别的声响。

  “总经理!”她惊呼一声,忘了自己刚刚说不惊扰客人情绪的那份体贴。

  痛哭的男人没有抬头,整个面孔埋在掌心中,尽情的哭。

  紫堂冬了解的坐了下来,她也有这种痛哭的经验,就像小夏哥决定婚期的那天晚上,她也是这样埋在被子里哭,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她。

  她静静陪坐在他身边,直到他情绪渐渐平稳,哭声渐歇。

  “好点了吗?”她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递给他。“没带面纸,只有这个,你将就擦一擦吧。”

  他也没跟她客气,接过白色围裙,胡乱往脸上抹净。

  他总算抬起头来了,黑发凌乱、眼睛红肿,神情哀戚而忧郁。

  “好点了吗?”她看着他轻声问,那张有别于以往的凄惶面孔,让她的心跳了一下。

  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看他这样,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并不觉得他软弱,反而涌起一股想要陪伴他的情绪。

  官另竣吸了吸鼻子,刚毅的唇紧紧抿着,黑眸飘驻到湖水上。

  “我父亲早年有很严重的外遇问题,母亲一直活在没有丈夫疼爱的痛苦中,后来,母亲再也无法忍受父亲和他的外遇而找上了他们,父亲载着情人飞车离开,母亲也驾车狂追,结果是,他们三个都死了。”紫堂冬讶异的瞪圆了眼,好……可怕。

  她打了个寒颤,想到他同时失去双亲,他一定很难过。

  “我的情绪,在他们没死之前一直隐忍着,默默忍受家庭的不温暖,但是自从他们死后,我开始变得愤世嫉俗、性格扭曲,没人管得动我。”

  那些自己当时也不明白的叛逆过往,后来回想起来,才知道是自己对父母不满的报复,他恨他们没有让他爱他们的机会就死了,也恨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从没有顾及他的感受,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他管我管得严,也管得凶,他想用日式的教条来约束、教育我,我却变本加厉的叛逆。”

  那段时间,是他们祖孙摩擦最大的时候,每天两人面对面的开骂,他爷爷常被他气得身体受不了,高血压发作。

  “后来,我更坏了。”他眼神一暗。“加入了帮派,吸毒、打架、闹事、聚赌、能干的坏勾当,我全干了,那天遇到的那些小混混,就是当年跟我一起混过的兄弟。”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他像深埋在地底的虫,只靠着蠕动过日子,大脑停止了运作,不会思想也不愿思想,每天酗酒来麻痹自己。

  “接下来,人生最大的一场风暴席卷了我的生命,也改变了一切。”

  紫堂冬屏息凝神的听着,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有一天晚上,我照例和兄弟们在舞厅疯狂玩乐、喀药,忽然之间,有另一个帮派进来闹事,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国事,灯亮的时候,有把刀在我手里,有人躺在地上汩汩的流血,我的兄弟全不见踪影,有十五个人对警方说,人是我杀的。”

  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有种天眩地转的感觉,杀人这种事情,跟她这个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事情。

  “我因为杀人罪而被起诉,爷爷动员了所有人脉关系和金钱,还是救不了我,我莫名其妙成了替死鬼,被少年法庭判以五年徒刑。”

  那是他人生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在狱中,他从少年变成了青年,但是他的智慧却没有因此而增长,幼稚的思想也没有因这样的风浪而成热。

  那段时间,他不但拒绝他爷爷的会面,也拒绝开口说话。

  他觉得自己倒霉、自己命苦,已经失去了父母,却还要坐冤狱,他怨爷爷不替他想办法,也怨这个世界遗弃了他。

  他继续陈述,她继续倾听,黄昏晚风在山林间轻拂,红枫发出沙沙声响。

  “踏人少年监狱的那一天,我才十七岁,心里充满了恐惧与无助。”他顿了顿,感慨万千。“走出监狱那一天,我已经二十二岁,心里还是充满了恐惧与无助,不知该何去何从。”

  想到出狱那天在监狱外刺眼的阳光下,自己仿徨的心情,仍是百感交集。

  “后来,我不愿再加入背叛我的黑道帮派,我迷上了赛车,这种激烈的运动可以帮助我发泄过多不满的情绪。”

  紫堂冬瞠视着他,他果然是赛车手Kevin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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