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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也不等尉衡回答,她便旋风般的把扫把放回教室后的扫具区,拍拍手,扬声道:“小朋友们!把扫具放回去,没抄联络簿的人快点抄,还没吃早餐的人现在吃,两样都做好的人,拿出你们的蜡笔,桌上有图画纸,涂上颜色!”

  尉衡在走廊注视着她,很惊讶娇小的她竟有此肺活量,说话不但清脆,而且口齿清晰。

  “先生怎么称呼?”盼釉把小朋友安置好,眼神坚定的走到尉衡面前。

  “我姓尉。”尉衡同样注视着她,从她的眼神,他看出她不若外表柔弱,有她倔强及执拗的一面。

  “您跟加恩是?”对于他也姓尉,盼釉微微一愣。

  他牵动了嘴角。“我是加恩的叔叔。”

  “哦~”盼釉又愣了一下。“那么,加恩的爸妈呢?”

  考虑了一会,尉衡终于说道:“离婚了。”

  对尉家人来说,家丑不可外扬,所以他没在数据域里填写加恩父母离异这件事,而他父亲也早在加恩父母离婚时下了封口令,绝不可以让外界知道尉家长子离婚一事。

  “呃——离、离婚?”盼釉三度愣住。

  小朋友的家庭状况,在入学时的表格都会详细调查,可是加恩的家庭状况调查表里,并没有填写父母离异这一项,她确定她没有看错。

  “加恩的监护权目前属于男方。”略过没有详实填表的那一个部份,尉衡简单的说:“加恩的爸爸目前不在国内,所以加恩的事都由我暂代处理。”

  “可是,为什么在入学表格里没有写明这一项呢?”她还是无法理解这种作法,如果她早了解加恩的家庭背景,她会有不同的开导方式。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写得太详细。”他轻描淡写的回答,彷佛这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个理由令盼釉不由得柳眉倒竖。“那么,加恩的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她实在不太认同把大人的自尊放在孩子的利益之前,那样对加恩太不公平了。

  “不知道。”尉衡的脸部线条倏然僵硬。

  说到这个他就有气,一个大男人居然那么不负责任,婚姻触礁是世界末日吗?那任性的家伙,失败的婚姻,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不知道?”盼釉怔了怔。

  或许是她眼底的疑惑太深,尉衡主动回答了她。“他行踪成谜,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事实上是他父亲对加恩的爸爸扬言——“只要你敢真的离婚,就永远不许你这个令尉家丢光了脸的家伙再踏进家门一步!”

  因此,就算尉律想回来,他也无法回来了。

  “哦……”盼釉还是弄不太清楚状况,她扬了扬长睫,看着尉衡。“那么加恩的妈妈呢?也不在国内吗?”

  尉衡的眸色变深。“她消失了,没有出现过。”

  事实上是他父亲对加恩的妈妈大吼大叫——“只要你真的同意离婚,你就一辈子别想再见到加恩!”

  他的父亲说到做到,将保护网做得滴水不漏,任何他不允许的“外人”都别想见到加恩,他的条件是,要见加恩,可以,只要她肯回来做尉家人,那么加恩永远属于她,否则,休想,免谈,他就是这么一个专制的老头子。

  不过,这些都没必要让加恩的老师知道,因为这些也属于家丑的一部份,而他也认为家丑没必要外扬。

  瞧,他果然是尉家的一份子。

  “我懂了。”盼釉长长吁了口气,难过地说:“爸妈都不在身边,难怪加恩会郁郁寡欢了。”

  他挑了下眉毛。“你说加恩郁郁寡欢?”

  明明是阴阳怪气加顽劣不堪吧?

  每天给他找麻烦,没事故意打破古董花瓶,洗澡就让浴室闹水灾,他人明明还在浴室里却“忘记要关”,不然就是满桌的菜他都不喜欢吃,偏要帮佣替他另外炒盘蛋炒饭,他实在看不出小恶魔身上有一丝一毫的忧郁气息。

  “是啊。”盼釉忧心忡忡地说:“加恩的情况很严重,他从来都不跟同学说话,常常一个人看着教室外面发呆,有时要叫他好几次,他才会面无表情的回神。”

  尉衡蹙拢了眉心。

  她在说谁?她说的是他家的加恩小鬼吗?

  加恩绝对不可能不说话,他话可多了,他说一句,加恩可以顶好几句,每一句都振振有词。

  “我想请问,加恩的爸妈离婚多久了?”盼釉进一步问道。

  尉衡考虑了一下才徐缓说道:“三年。”

  对尉家来说,这也是不能公开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盼釉低呼一声。“三年?”她的眼睫上扬,眼睛瞪圆了。“也就是说,他从幼儿园中班就没有妈妈在身边照顾他了?”

  “家里有保母。”尉衡绷紧了声音。“加恩的奶奶也还很年轻,能够照顾加恩的人手绰绰有余,吃的、用的,该给他的,一样都不会少。”

  “尉先生!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见他好像误会了,盼釉连忙说道:“我的意思是,虽然有保母和奶奶照顾他,但她们终究还是无法取代妈妈这个角色在孩子成长期的重要性,尤其是,加恩是后来才跟妈妈分开的,那时他已经享有母爱一段时间,接着又失去,他会特别难以接受。”

  沉默的听着,他很想反对她,但又找不出话来反驳。

  她说的没错,加恩和他妈妈的感情很好,他们是一对很亲密的母子。

  三年前,加恩的母亲被迫离开后,他大吵大闹了好一阵子,后来渐渐不吵不闹了,却也开始变得非常顽皮。

  有时,他顽皮的境界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比如,他曾把自己的衣服全扔出窗外,让帮佣整理得半死。有时,又会拿剪刀把花圃里的花全剪光,让园丁欲哭无泪,诸如此类的事,层出不穷。

  盼釉看他严肃的沉默不语,她润了润唇,继续说下去。“尉先生,你不知道吧?不管题目是什么,加恩的图画常常都只有一样小小的东西,极度空洞,我请教过学校里的辅导老师,这表示孩子极度的思念自己的父母,尤其是他向来依赖的妈妈。”

  “所以呢?”尉衡直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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