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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气候炎热,在剑房内的温度更高,她取了干帕子来。只是站在剑房前,激烈的热气就几乎要让她难以呼吸。她好怕热,而他偏偏又像是着了魔似地一头栽进铸剑的工作里,黑眸始终紧盯着那炉烧红的铁汁,日夜不分地守在炉旁,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热气吹在肌肤上的感觉是刺痛的,蓝纱下的肌肤已经浮现点点香汗。

  "你歇息一下好吗?"她小声说道,心中有着深深的担忧,不忍心看他如此苛待自己。

  爹爹说铸剑是种业障,那些鬼与神都会环伺一旁观看,而当世遗铸剑的时候,空气中都弥没着一股压迫感。他的双眼里有着比炉火更炙热的火焰,嘴角抿成了仇恨的弧度,像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一般;瞪着炉火的神情,如同正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干帕子接触到了他的裸背,将黝黑肌肤上的汗水都拭干,她轻柔地擦去他身上的汗水,心疼着他。

  他转过头来,扔下了手中捶打的工具,愤怒的神色让他看来更加高大,在看着她时并没有流露半点温柔,反而野蛮得让她心惊胆战。

  "混帐!为什么我只能打出这些破铜烂铁?"他低吼一声,咬紧了牙,连黑发上都有着汗水。用丢掷沉重器具的动作,宣泄着心中的愤怒。

  若芽看着被他丢弃在一旁、称之为破铜烂铁的半成品,心中闪过惊讶。那些未开锋的剑,已经是难得的百炼钢,而他竟都看不人眼,鄙视地扔到一旁。她完全无法想像,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神兵利器,才能让他满意?

  "你是不是太过求好心切?在我看来,这些兵器就已经够好了,或许你可以试着为它们开锋,说不定——"她的衣衫被猛地扯住,连脚尖都高地两寸,整个人转眼悬空了。她惊骇地看着他,几乎要以为他凶恶的模样是准备伤害她。

  世遗扯起她的衣襟,逼近她的脸,表情只能用穷凶极恶来形容。他被复仇的焦急情绪掌控,在此刻没有半点伶香借玉的心情。

  "好?这些东西能称之为好?这些刀剑只怕是连那人的一剑都挡不住,我要这样的破烂东西来有什么用?!"他讽刺地扭曲嘴角吼道,克制着摇晃她的冲动。

  在手掌下的女性躯体是那么纤细而柔弱,没有任何抗拒的力量,他若是用力一些,她那身骨架说不定就散了。那双美丽眸子里的恐惧与不安,让他稍微平静下来。半晌之后,他才控制了手部的肌肉,松开了对她的箝制。

  若芽对他还有极大的用处,他不该吓着她,免得她会惊觉危险而逃开,那么一切就将前功尽弃。

  他一点一滴地召唤自制,克制着自己激烈的情绪。他该以情欲或是何爱诱惑她,不该轻易吓着了她,否则一切将会前功尽弃。

  "世遗……"她不解地低喃他的名字,心中困惑极了。当他不再凶恶地逼视她,而是松开对她的紧迫箝制,用那双强壮的手臂将她抱到胸前时,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恐惧在心中浮现,但很快她就被她抹去,她在心中轻化自己,怎么能够怕他呢?在内心里,她明白今生就该是他的人了,先前由得他亵玩,推抵在木桌上摆布舔吻的情景,只要一回想起来,总是会让她羞红了双颊。

  他也是认定了她会是他的妻子,才对她有那么亲昵的举止。那么,她就该相信他不会伤害她,只会仔细地保护她。

  她在心里默认了他是她的夫君,于是更是倾囊相授,想帮助他铸出最好的刀剑。

  在那次的温存后,他不曾再有过太亲昵的举止,全心投人铸剑之中。她的心羞怯却也笃定,没有任何的怀疑。

  只是,他在铸剑时所流露的神情是那么可怕,既残忍又无情,好几次她都只敢站在剑房门口,被他像恶鬼一样的表情吓着,不敢上前一步。

  他困难地深呼吸,将她的脸压在赤裸的胸膛上,不让她看见他此刻的表情——另一种他刻意隐瞒的、不让她看见的面孔。

  "对不起,吓着你了。"他缓慢地说,等心情稍微平静后才抬起她的脸。"若芽,你该知道,铸出好剑对我有多重要,你要尽全力帮助我,千万不可有任何隐瞒。"他在诱惑她,希望她毫无保留地教导他。

  "我没有隐瞒,我教导你的就已经是全部。最好的铁矿、上等的煤与炭,以及细微的步骤,我没有半分遗漏的悉数教给你了。"她看人他的眼睛,不明白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他的要求,比谷内任何一个优秀的匠师都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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