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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就算昨日的泪,能推诿是药毒发作,难以控制自己。但是,为何在知道,他己经离去时,她会又再落下泪来?

  行走江湖,尤其是追缉淫贼,她早己明白,贞洁总有一天难保的事实。她清楚晓得,她的泪水,不是因为失贞,而是更难言的原因……她多么恨,自己会在意杜峰的去留,甚至还为此落泪。

  倔强的子,压抑不住此时的软弱,她几次抬手,用力抹掉眼上的泪,却始终抹不干。就算苛责自己,不该再哭泣,泪水还是纷纷滚落。

  她不要哭!她不该哭!她该要振作起来,为了罗梦大小姐、为了大风堂,继续去追缉杜峰!她、她、她……她……

  紊乱的心思难解,小屋的木门却在这时,从外被人打开,映入雪霁天晴的难得暖暖冬阳。

  娇娇猛地转头,连泪都忘了抹,因为走进屋内的高大男人,瞬间惊愕得脑中一片空白,双眸圆睁、红唇半开。

  “你醒来多久?”

  杜峰笑咪咪的问,满身都湿透,手里提着几条肥鱼。下一瞬间,笑容冻住,他表情立刻变了。

  连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他己经来到床榻旁,用手轻柔的抬起,她泪湿的小脸,用粗糙的拇指逐一抹去泪珠。

  “你在哭。”从容的神态,难得竟有些慌了。

  泪流满面的她,硬是不肯承认。

  “没有。”

  倔强的谎言,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重新扬起嘴角,还伸出双手,把她抱进怀里,又怜又宠的哄着。

  “是瞧不见我才哭的吧?”他乐得眉开眼笑,重重的吻了吻,她的小脑袋。“乖,别怕,我这不就回来了吗?放心,我哪里都不去,一定陪在你身边。”

  被说中心事的娇娇,用力推开他,恼羞成怒的抵抗。

  “我才不需要你陪!”她才不要让他,继续瞧见她的软弱。再者,她不敢承认的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杜峰。

  “春毒刚解,你的身子还很虚弱,我不照顾你怎么行呢?”他勾着嘴角,握着她长发在指间圈绕,态度比往昔更亲昵,仿佛护在怀里的她,是专属于他的珍宝。

  被眷宠的感觉,让她倍感惊慌,急忙抽毯后退,遮掩自己的赤裸。

  “杜峰,你不要以为,得到我的身子,我就会成为你的女人!”这个念头令她觉得害怕。失贞是一回事,但是,属于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己经是我的女人了。”他的笑容渐褪,黑眸慢慢眯了起来。“你忘了昨日的事吗?我很乐意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说给你听,帮助你恢复记忆。”

  “那是你乘人之危”她指控。

  深邃的黑眸里,露出危险的光芒。他缓慢的上了床榻,还在滴水的身子,刻意朝她逼近。

  “这是该对救命恩人说的话吗?”杜峰逼问,双手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困住的她。

  水珠落到她的身上,冷得让她颤抖。但是,他的逼近,让她颤抖得更厉害。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她近乎绝望的问。如果死了,她就不用面对他,更不用面对,原本藏在内心里,现在却无法再自欺欺人的情感,杜峰的俊容,微微的扭曲,深幽的眸光仿佛能看穿她。

  “我不能。”他咬着牙,吐出回答。

  因为过于惊慌,她反而笑了,笑声尖锐刺耳。说是笑,却比哭更难听。

  “也对,我可是你的战利品!”笑声一出口,就停不住了,她笑到流泪。“想我轩辕娇娇,耗费多年追缉你,却落得失身于你,一旦传遍江湖,你这淫贼的手段之强,不知又会受到多少人赞叹。”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他注视着她,高大的身躯悬宕不动,沉默得像是连呼吸也停了。半晌之后,他才又开口,语气恢复从容。

  “你应该饿了,我去煮锅鱼汤,让你暖暖身子,才能尽快恢复体力。”他的语调没有得意,也没有嘲弄,异常的沉静。

  娇娇身子一僵,瞪视着他潮湿的身躯、潮湿的乱发。

  冬季严寒,水面都结冻成冰,要逮到那些肥鱼,就必须要打破冰层,在寒冻入骨、光线幽暗的水中泅泳。就算是他这种高手,要在那种状态下,捕抓到潜藏水底的鱼,也要费上一番工夫。

  然而,他会这么做,竟是要为她煮碗热热的鱼汤。

  “不用煮什么鱼汤,我不会喝的!”娇娇叫喊着,只觉得自己的某部分,因为他的言语、他的行为,都在渐渐崩毁。“你己经得到我的身体,用不着再惺惺作态。”

  杜峰直视着她。

  “我想要照顾你。”那语调缓之又缓、柔之又柔,却远胜武林高手的绝招、恶毒女子的春药,有着强大的破坏力。

  “为什么?”她的声音在抖,明知不该听,却忍不住要问。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万分确定。

  “因为,你是我的。”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为什么听见他说出口,她还是会心神撼动,惊恐得无以复加?

  “我不是!”她恼恨的喊着,坚决的否认。

  他却不改其词。

  “你是。”

  惊惧之际,娇娇想也不想的抬手,朝着那张俊容,狠很的挥出一巴掌,仿佛用力的挥打,就能挥定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啪!

  这一巴掌打得又重又响。

  那清澈的响声,以及手上的刺痛,让她陡然愣住了。

  他的武功远胜于她,加上她现在身体虚弱,这一掌绝对不该打得中。他之前总也爱闪,闪了来气她、逗她。但是,他这次就是待在原处,闪也不闪,任由她打红了他黝黑的颊。

  因为泅泳捕鱼,他的肌肤到现在还是冰冷的。

  “你为什么不躲?”她小脸煞白,心中有些歉然,竟也有一丝疼,那疼教她骇然,忿忿不平的怒问。

  他勾起嘴角,淡淡说道:“小娇娇,这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住口”

  她恼羞成怒,再度扬手,朝着他的脸挥去。只是,这一巴掌,却在看清他黑眸深处,满盈的苦涩时,陡然僵停在他脸旁。

  如果,他得意洋洋、傲然讥讽,她的怒气就顺理成章。偏偏,他嘴角上扬,双眼却泄漏了苦涩,仿佛比她更难受。

  那眼神卸除她心中的武装,无法再以怒气伪装。僵在他脸侧的小手,有些颤颤,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杜峰看着眼前泪眼盈眶,又恼又恨,矛盾挣扎的女人,他抬起手,化被动为主动,握住她的手,贴住被打红的脸。他的视线锁着她,比有形的牢笼更难逃脱。

  “不论你信或不信,我都要说。”他的薄唇吻着她柔嫩的手心,徐缓的低语,慎重得如说出口的,是诚心诚意的誓言。“你对我而言,绝对是特别的。”

  风雪在屋外呼啸着,几日未停。

  杜峰对她的照料,可说是无微不至。

  娇娇原本打定主意,要冷淡到底,不去在意他的一举一动,直到气血恢复之后,就尽快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

  但是,外头风雪呼啸,再加上她不吃不喝,不论他把什么食物,细心的挟到她嘴边,或是搁在床榻边,她就是碰也不碰,身体别说是恢复了,反而愈来愈虚弱。

  不论她吃或不吃,杜峰仍旧在炉火上,煮着香味四溢的鱼汤。

  他一早就去泅泳,带回肥美的鱼,处理干净之后,再用融化的雪水,熬煮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鲜鱼,还调整柴火,让鱼汤维持着微滚状态,如此往往就要耗去半夭时间。

  总要等到天黑后,确定她不吃,他才会拿着木构,粗犷的大口大口,吃下鱼肉与热汤,把整锅吃个精光。

  到了隔天,他又去抓鱼,不厌其烦的重新烹煮,为她准备的吃食,总是最新鲜可口的,不留隔夜的汤。

  才熬到第四天,娇娇己经饥肠辘辘,饿得头昏眼花。屋里飘散着鱼汤的鲜味,但是相较于食物,杜峰的举止更吸引她的注意。

  身为淫贼的他,己经得到她的身子,为什么还要费心照顾她?如果,他是贪婪的想要需索更多,却又不曾再逼她交欢,甚至远比她失身之前,更规距上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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