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典心 > 美人恋飞鹰 >  上一页    下一页


  关于夫妻闺房的谈话,随着罗梦与沈飞鹰步出特等席,沿着雕花栏杆往楼梯走去时,渐渐从清晰变得模糊,终于再也听不见。

  来到阶梯前,他习惯性的先走一步,下意识保护着,不让她有任何机会绊着,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罗梦伸出细嫩的小手来,轻轻搭上他等候的前臂。她的纤弱,与他的强壮,形成强烈的对比。

  “沈总管,我明日还要再来。”她甜声轻语,即使差距一阶,仍旧需要抬头,才能看进他的眼里。“我还想要多听几次,你对我说‘不行’。”

  他全身僵硬,咬紧牙关,才没有泄漏出心中情绪,沉默的扶助她走下阶梯,穿过原本热闹滚滚,却因为看见她出现,而变得寂静的大厅。

  当两人踏出大厅,人们的窃窃私语,才如涟漪般,一波一波的漾开。

  他们都惊艳于她的绝色。

  他们也都记得,她曾经被淫贼所辱。

  在众人的注视下,罗梦提裙踩上马车的木梯,藉助沈飞鹰的搀扶,娇弱无力的坐入马车里。车里铺着软褥,还有为了御寒,搁着炭火的小小暖炉。

  沈飞鹰先放下,织着牡丹的枣红色彰绒轿帘,隔绝寒风入侵,免得冻着了轿子里的娇贵人儿,确定她被保护得暖暖的,才坐在车驾上,在玄武大街上扯缰回马,往罗家的方向走去。

  马蹄轻踏,在石砖上达达有声,日光照着彰绒轿帘,帘上牡丹宛若盛开。

  只是,才过了一会儿,罗梦就从内掀起轿帘,探出绝美的脸儿,稍稍倾身上前,在他耳畔之后唤着。

  “沈总管。”

  “属下在。”

  她吐气如兰,幽香淡淡。

  “我听花魁说道,男女欢爱的姿势颇多,仅仅是《玄女经》上所说就有九法。”她柔柔的、很清楚的,在他耳畔后细数。“龙翻、虎步、猿抟、蚕附、龟腾、凤翔、兔吮毫、鱼接鳞、鹤交颈。”

  握住缰绳的大手,比平时紧得太多,大手的关节紧绷到发白。

  “大小姐,请放下轿帘,不要冷着了。”他的声音太过沙哑,虽然努力想恢复,却无法控制。

  “我不冷。”她不依,语音低低,靠得更近。“我好热……”

  缰绳几乎要被握断了。

  她却又还说:“这些方式,沈总管可曾听说过?”

  他别无选择,只能回答。

  “是的。”

  “那么,亲身尝试过吗?”她好奇又问。

  大手紧了又紧,十指都陷入掌心,深得掐出血来,非得用尽所有克制力,才能保持语气淡漠,不被看出受她话语言行影响。

  “这种问题,大小姐不宜发问。”他耐心指正。

  她轻呼一声。“喔,抱歉,原来我不该问你。”

  “是不该问任何人。”他在心中决定,在她要对任何男人,提出同样的问题之前,他就会先戳聋对方的双耳。

  然而,事情却没这么简单。

  “是吗?”罗梦喃喃说着,万分无辜的说道:“可是,我不只是想问。”

  猛地,沈飞鹰转过头去,速度快得连颈骨都发出喀嚓一声。他瞪着那张花容月貌,看见她小手垂落,书页唰唰翻过,图中男女交欢姿态,彷佛活了起来,引人无限遐思。

  “我想找个男人,教导我尝尝云雨之欢。”她认真的说着,双颊嫣红,弯弯的红唇噙着笑。

  任凭是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沈飞鹰,此时也脸色煞白,黑眸直直瞪着她,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停了。

  这是梦吗?

  如果是梦,那绝对是个该死的恶梦!

  “我清白已毁,又得不到心爱之人青睐,最后只怕落得孤寡一生。”她柔声叹息,说得万分无辜。“既然如此,那不如干脆豁出去,学习江湖儿女的洒脱。”

  娇小的身躯,倾近伟岸的男人。

  她明明那么娇小,却彷佛是个把无助的猎物,逼入绝境的猎人,以温柔的话语,作为最锋利的武器,将武艺卓绝、聪明过人,众人敬佩忌惮的他,推入无处可逃的陷阱。

  “沈总管,你愿意吗?”她柔声问着。

  他倒抽一口气,脱口就答:“不愿意!”

  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严词拒绝般,她没有落寞、没有遗憾,反倒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那双水灵灵眸子不再看他,像在心中仔细斟酌着别的人选。

  “好吧,既然如此,我只能找别的男人——”

  话还没说完,沈飞鹰已厉声喝道——

  “不行!”

  这声喝叱,惊得马儿四蹄乱踏,长声嘶鸣。

  在晃动不已的马车中,罗梦像是又察觉到他的存在,抬眼看向他。她生来娇弱,所有人对她的态度,全都是小心翼翼,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溶了,从来没人会对她扬声说话——尤其是他。

  但是,平时只要稍受惊吓,就会软软昏倒的她,面对沈飞鹰极为难得的喝叱,以及难藏的怒容,却没有半分怯意,更没有昏倒。

  相反的,罗梦勾起嘴角,笑意深深的说道:“我喜欢听你对我说不行。”

  说完,她放下轿帘,坐回马车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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