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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边发著抖,衫儿还是慢慢下了床,披了衣裳穿上绣鞋,偷偷摸摸地贴靠到薄薄的墙壁旁。

  “是个姑娘在哭。”她一愣,随即暗骂自己笨,“当然是女鬼啦,难不成还有男鬼哭的?”

  她双腿有些打颤,想要躲回床上假装没这回事,只是那姑娘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的鬼哭得那么可怕,反而是呜咽含泪,楚楚可怜的样子。

  会不会不是鬼,而是个姑娘家受了什么委屈在低低饮泣?

  衫儿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呢?”

  这三更半夜的,她著实有些怕,但一想到那位姑娘哭得这么委屈,她又忍不住想要去探个究竟。

  最後衫儿还是一咬牙,心一横,推了房门溜出去。

  大不了瞧苗头不对,拔腿就往天字五号房冲去,公子就在那里,肯定会救她的。

  她摸到了隔壁房,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啜泣的声音倏地一顿,一个略显惊惶的轻柔声音响起——

  “是……谁?”

  咦,会回答?

  衫儿摸摸怦怦跳的胸口,觉得安心了点,自言自语道:“还好还好,会出声,是女鬼的可能性就大大减低了一半。”

  也不知她是打哪儿听来的逻辑道理,不过衫儿自己可是放心不少,轻声问道:“我是住你隔壁的房客。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困难?不然怎么更深夜重了,还独自在伤心?”

  房内沉默了半晌,就在衫儿的心跳又提到喉咙口时,里头总算又出声了。

  “姑娘,真是对不起,打扰你清眠了。”女声温柔似水,柔弱有礼。

  衫儿一听就大起好感,一股打抱不平的冲动油然而生。

  “姑娘,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你就别伤心了。”

  “帮我?”女声微讶,不敢置信地轻语,“你真的能帮我吗?”

  衫儿一拍胸脯,慨然地道:“包在我身上。你快开门,有什么事大家一同商量,总能想法子解决的,躲在房里难过只是白白伤身罢了。”

  “姑娘,你真好。”女子感动道。

  没一会儿,房门轻轻开启了,一张清丽绝伦、我见犹怜的脸庞露了出来。

  衫儿看呆了,“姑娘,你好美……”

  女子的脸蛋略微一红,更显清艳。“姑娘取笑了。”

  “怎么会是取笑?”衫儿自惭形秽,忍不住握住她的手道:“姊姊,你好美,我是说真的。”

  跟她一比,衫儿觉得自己就像杂草长在牡丹花旁,说有多不起眼,就有多不起眼。

  “姑娘。”女子眼圈一红,柔柔地道:“女子首重德行,容貌又算得了什么呢?”

  “话是没错啦。”衫儿这才想到自己的目的,“对了,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女子领著她进了房间,衫儿本能打量著四周,发现屋里打理得一尘不染,只是房间很小,而且看起来她已经住了有一段时日了。

  女子斟了一杯茶水给她,歉然道:“对不住,简陋得很,连杯热茶也没有。”

  “不要紧。”衫儿接过,关心地问:“你在这儿住了不少日子吧?”

  女子落寞地点了点头,“是的,这客栈的掌柜非常好心,让我用很便宜的价钱租住了好些时日。”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为什么会流落至此?”衫儿心急,连忙问道。

  女子微蹙眉,欲语泪先流。“妾身姓何名若柳,江南人氏,嫁入董家半年,一向侍奉婆婆操持家务不敢有误,相公在京城经商,难得相见……”

  “原来你已经成亲了。”她有些讶异,接著叹了口气,“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可是你既然已经有夫家,为什么会流落到这儿来呢?”

  “我……”若柳轻轻啜泣起来,“说来话长。”

  “没关系,反正我也睡不著。”

  若柳望著桌上一灯如豆,幽幽地道:“妾身与夫婿是青梅竹马,夫妻情深,只是夫婿是商人,娶了我之後还是得继续往京城贩布,聚少离多,家中一向就只有婆婆与我相处,可是婆婆不知何故,总是挑剔妾身的不是,几次三番护骂毒打,妾身都忍了下来,总想著有一日婆婆定能想通,明白妾身的一片孝心,可是……”

  “可是什么?”她听得好入神,有些气愤。

  若柳眸儿盈盈有泪,急忙用袖子拭去。“可是婆婆半个月前无缘无故大发雷霆,不由分说就将妾身赶了出来,说是从今以後再也不许妾身踏入董家大门。妾身实在没法子,若要回去投靠爹爹,又恐爹爹丢失颜面,以只好流落至此,终日以泪洗面……”

  空气渐渐凝重悲哀起来,衫儿听得满脸都是泪水,她吸了吸鼻子,最後还是忍不住哇地哭了起来。

  “江姑娘,你真的太可怜了。”她抽抽噎噎,替若柳好伤心。

  若柳无声地落泪,难掩感动地握住她的手,“姑娘,谢谢你。事到如今,既然婆婆不要我这个媳妇,我著实愧对夫婿,如今只求能再见夫婿一面,跪地求他原谅妾身无能侍奉婆婆。”

  “什么叫跪地求他原谅?这事根本不是你的错,是你婆婆无缘无故不要你侍奉的,你并没有亏欠你夫婿什么呀!”衫儿义愤填膺的说。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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