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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要到几时,她才能让大家的脸不再是干扁扁、青笋笋的菜干色,而是圆圆润润的月儿脸呢?  

  她搔着头,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这个愿望实在太遥远了。 

  一个身穿淡色紫衣,玉树临风、徇徇儒雅的英俊男子坐在临溪处的窗畔,看着溪水清澈流过,娇媚的五月榴花红似火,团团热闹燃烧在夏日的清流旁.在清凉之中平添一抹抹艳色。

  马霜节.端起了白玉杯,悠然地呷了一口茶,“好一个夏日田景啊。”

  没想到宝蜜防跌镇也有如此曼妙的景色,再加上镇虽小却各行俱全,单单是具有乡村野趣或幽静风情的酒楼就有好几家,吸引着来往的旅人和商贾落脚。  

  他奔波了这么多座大城小缜,探访过一个又一个的戏班子,一名又一名的花旦,差点跑断了两条腿,决定要在这个风暴如画的小镇上好好的休息几天。

  一想到他会如此辛劳,满口的香片都化成了苦茶的滋味,涩到心里去了。

  “唉……”

  都是金家,蒋家和家里那个老人家搞出来的麻烦,说什么非要在六十大寿的寿宴上,看到他们三个粉墨登场唱一出“卖油郎独占花魁”,而且还规定他们要下山去找新鲜的花旦回来参与唱戏,否则他们三个接班人就会被踢出家门。  

  有那么严重吗?就为了一出烂戏?

  他闷闷地执起茶壶又斟了一杯茶,想着其他两个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剑会和浙漾,现在也和他一样同处在水深火热中吧?  

  他为三人低头默哀了半盏茶时辰,这才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老实说,现今天下太平四海无事,繁华热闹到百艺兴盛,所以好的花旦着实不少,可是他找到的不是嗲功太恐怖,就是长得跟妖精没两样,而且最教他生气的是,干嘛每个人看到他这张脸就迫不及待要黏上来?害他差点打喷嚏打到死。

  想着想着,鼻子又痒了起来,他连忙揉了揉,勉强抑住一个喷嚏。

  什么怪毛病,什么怪任务……老爷子出这个难题给他,明明就是故意整他,知道他只要靠女人三步近就会喷嚏连连,还让他出找新鲜花旦,并要合演一出戏,干脆直接拿根绳子把他勒死算了。

  “唉,我可怜的青春,无奈的人生啊……”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真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泪。

  为什么偏偏是我?

  第二章

  为什么偏偏是我?

  阿昭挽着补丁处处的大包袱,活像作贼似地躲躲藏藏来到大街上。 

  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为什么每次猜拳都会猜输,是不是大伙联合起来诈她一个呢?

  不过事实已经不可考了,总而言之这次“又”是该她去当铺了。

  武老爹还说当铺的吸血鬼一看见她这个嫩央央的可爱小姑娘,一定会心软多当个几文钱给她,所以无论是猜拳、数枚,或是用表决的,反正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更适合上当铺的了。  

  可是上当铺毕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啊,虽然每次她带着食物和铜钱回去时,班里盛大隆重的欢迎场面比迎接皇帝出巡还要热烈,刹那间她会被欢呼和热情的掌声所包围,可是……

  上当铺真的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因为她永远不能在出了当铺大门后,很得意洋洋地对着四周的男女老幼大喊一声—— 

  “我又典当成功了!我运了。哇哈哈哈……”

  这跟她想像中的做大事成大业以后,衣锦荣归的景象差太多太多了。

  “为什么我唯一的好处就是典当东西时能博得当铺掌柜的同情,多给我两文钱呢?”她搔着脑袋,百思不解。

  不过再怎么头疼、畏惧,眼见着大伙连层馒头皮都不剩了,她还是只能够包袱款款,把大家忍痛“捐”出来的冬衣、棉袄拿去当钱。

  听说班里都习惯这样了,夏天当冬衣,冬天当夏衣,然后赶在要换季的时候攒到钱赎回来,这样就不必落得光屁股出门的窘境了。

  至于那些戏服却是动都不能动,若是有谁提起要撕一片上头绣着的孔雀毛拿去卖的,都会给众人乱棍砸扁。

  戏服行当是戏班子的命,头可断血可流,行当万万不可失,就是这个意思。

  一想到这里,阿昭突然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万般重大的责任——为了全班子的肚皮,为了让大家能继续唱下去,她今天就豁出去了,就算耍笨耍贱耍猪头都要死皮赖脸多当几文钱。

  ”至少这是我在行的。”她喃喃自语。

  很快的,斗大的“当”字又在眼前,她望着挂着大大蓝色布帘子的门口,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天下的当铺都长成一般样,门口非得挂这两片写着“当”字的蓝布吗?

  这样去当东西的人岂不是很容易弄错,万一是在镇东典当东西,却跑到镇西来赎,或是在前一个天南村当东西,却不小心走到下一个地北村要赎回来,不是就闹笑话了吗?

  就像她,沿途当东西、赎东西,当东西、赎东西……她都搅糊涂了。

  这家当铺上次不知有没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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