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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剑会爱怜地抚触着她细嫩的睑蛋,讶然地发现自己的痱子竟然没有发作。

  看来以后他要多多练习才是,这样或许不必点香来熏,有朝一日就给弹儿的樱唇给治好了也说不定……

  咦?咦?咦?

  他突然惊跳了起来,飞快地将她软软的身子推拒到一臂之外。  

  “公子?”弹儿急忙抓住马车门边,愣了一愣。

  “老天,我做了什么?”他无比惊骇地瞪着她。

  他语气中的厌恶是那么明显,她迅速低下头来,胸口像是被紧紧揪住,眼眶热烫了起来。

  “公子,对不住。”她忍住一声低泣,小小声的说:“我……我去折衣裳,包袱收拾得太匆忙……有好些衣裳都塞绉了,我……立刻去弄。”

  她很快地躲回厚厚的幕帘后,他盯着那将两人分隔开来的幕帘,半晌后,陡然低咒了起来。 

  “可恶。”他徒劳无功地爬梳着额前的发丝,却越弄越乱。

  刚刚……她好像在哭……  

  剑会此刻连心都跟着乱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间的气氛僵硬尴尬到无以复加。

  弹儿拼命躲着他,剑会也拼命躲着她,两个人都有心想要解释那一天失控的吻,却又不知道对方究竟会不会听。

  这一天,他们因为错过了宿头,眼见黄昏已到暗路难行,只好在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古庙落脚。

  古庙里早已无人供奉香烟,可喜的是庙里多以石材筑就,因此还不至于太过脏乱,剑会从马车中取出两条被子,将庙里现有的干稻草靠墙铺了一片,也算是个可以休憩入睡的地方。

  幸亏剑会事事都早有准备,在马车里也储备了一些干粮和水袋,他又到外头打了一只野雉回来,烧起柴火挂起横柴,很快就将拔得光溜溜的野雉置在火上烤将起来。

  弹儿用另外一个红泥小火炉烧了些滚水,泡了一壶溢散清香的雨前茶,用随身带着的杯子盛给他。

  “公子,喝杯茶暖暖身子吧。”她低着头轻声道。

  虽然是初春时节,然而在山林之间却也是夜凉若水,露气深重,一个不当心是很容易着凉的。

  他怔怔地接过,一时之间心头思绪复杂万千。

  她知道他的习惯,总爱在吃饭前先喝一盅热茶。

  剑会啜饮着热茶,一手翻动着烤雉,心底模模糊糊地震动着、激荡着。

  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她却比剑楼中服侍多年的仆人还要懂得他的习性和心思。

  也许是有心……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需要什么,或正在想些什么。

  剑会不知道自己被她摸得如此透彻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他又喝了一口清香的热茶,喉头的甘甜却化成淡淡的苦涩,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开始再简单不过,她就是他相中带回去唱戏的花旦,只要等老头子的六十岁寿宴一过,他们就再无关系,既是陌生人,哪里来的就往哪里去。

  他揉了揉眉心,在火光的映照下,俊颜分外深沉凝重。

  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敢确定了,一切都因为那个该死的、放肆的、忘情的吻。

  “可恶。”他不自觉地低咒出声。

  在另一边乖乖坐着的弹儿惊跳了下,她惊惶地望着脸色铁青的他,好害怕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

  公子这些天心情非常的不好啊。

  “对不起。”她还是先道歉为上。

  一切都是她带来的麻烦。

  剑会倏然抬头,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又跟我道歉?”

  她绞拧着衣摆,紧紧张张地道:“因为……因为……”

  他眉头一拧,“因为什么?”

  弹儿吓了一跳,小脸更仓惶了,“因为……如果不是我的话,公子现在就不必烦心了。”

  他郁郁地盯着面前燃烧的火焰,“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虽然她该死的说中了一半的事实,他的确是因为她的事而烦心……天知道他从来不必为任何人烦心过,唯独只有她。

  “公子,弹儿不能为你分忧解劳就是我的错。”她瞅着自己的脚尖,鼻头微微一酸,“怎么能说跟我没有关系呢?”

  他翻烤野雉的动作蓦然一顿,“什么时候你才能学会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也不是我的奴仆,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小心翼翼……可恶!你以为我很喜欢看到你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吗?”

  那会让他的心拧成一团,而这种滋味天杀的不好受。

  弹儿脸上闪过一丝深深受伤的神色,全身仿若沉人冰冷的深海底。

  老天,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惹人嫌恶? 

  不过——她胸口一酸——这有什么好惊异的?以前小姐也说了,最讨厌看她故作可怜的模样。可是天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总是想夺眶而出的泪水吞回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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