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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因为戏文简单好玩,每回演的时候不光是台前笑,连台后也笑声连连。

  弹儿跟了戏班子三年多,也只见演过两回,被李大娘这么一提起,登时怀念得不得了。

  “若是大娘真演这快嘴李翠莲,我一定要准备个箩筐到前面去接赏钱,肯定能接上满满一大箩筐的。”她甜甜地笑着,明亮有神的眼眸眨呀眨,可爱极了。

  “那倒是。”李大娘乐得呵呵大笑,“不过我怕我戏唱到一半就笑倒在台上,到时候恐怕不是铜钱满场飞,也许是瓜子壳满天飞哪。”

  几个人相视一眼,又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幽幽暗暗的后台里,笑声欢乐地点亮了四周氛围,那些名角的戏服、花钿、银样蜡枪头,看起来仿佛也不再那么遥远,那么高不可攀了。

  或许,真会有这么一天呀! 

  “他来了。”

  “他是谁?谁是他?”

  “妙龄二十六,英俊挺拔无人能敌,一身白衣似雪,黑眸皓齿,风流倜傥,背后长剑三尺六,削铁如泥,剑锋一出,见血封喉.长腿一跨,横踏江河,扬声吐气,威缜八方……”

  “啐!”

  坐在茶馆里的客人们忍不住拿手上的瓜子纷纷扔过去,漫天瓜子雨砸中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抱头四处乱窜,“哎呀呀……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说好了动口不动手的……”

  “咱们是来听你说武林逸史,不是来听你在那儿绕口令似的狂文,你再扯一大堆有的没的,待会我们就叫你‘见瓜封喉’!”

  “就是、就是,听得人心痒痒的,还在那儿拖戏。”

  “就是说,西条街的茶博士说起那个神秘的金马影城的三马公子呀,可比你厉害多了!”

  “就是,光是说起三马公子中的金剑会公子,那一手剑可真是出神人化,惊天地而泣鬼神……”

  “是啊,听说他曾经一个人单枪匹马横扫了九洞十八寨的贼头呢!”

  “啧啧,那一手功夫真不知怎么练的,我要会上那么一招的话,可就一辈子受用无穷了……”

  “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连你家那婆娘都打不过了,还要学人家金大侠?”

  “喂,我打不过我家婆娘,你就打得过她吗?上次你打我家门前过,还不是给她打得满头包。”

  “哎呀,说起你那口子可真够凶的。”另外一个客人忍不住插嘴。“那只擀面棍打起人来毫不留情,我不过是问候了一声她娘亲赣大婶最近好不好,她就把我打成猪头……”

  家有河东狮的客人幸灾乐祸地道:“还不都是你们自找的,我反正是娶了她逃不掉了,谁教你们偏偏爱从我家门口过?嘿,自找死路嘛!”

  “话可不能这样说……”

  客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河东狮有多厉害,人声闹哄哄的,气得说书先生索性把扇子一收。

  “哼!人家不来了啦!”

  气呼呼地自转回里间生闷气去了。

  这也难怪,三马公子可是江湖上神秘的大人物,少有人知道他们真正的面貌身份和行踪,大部分的事都是口耳相传流传而出,有本事的人就加油添醋说得强强滚,像他这种讲究实际注重气氛的说书先生反而给瞧扁了。

  哼,这真是什么跟什么哟!

  在茶馆的角落里,有一个身穿淡月色劲装,英俊伟岸的男人静静地啜饮着清茶,对于茶馆里的闹哄哄置若罔闻,只是英挺的眉毛微微一挑,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他就是金剑会。

  英俊挺拔一如说书先生口中的风流倜傥,不过他一点也不风流,半分也不倜傥,事实上他最讨厌女人,不是因为他有断袖之癖,而是因为他有一种怪病,只要一有女人太过近身,他通体上下立刻就长起了痒死人的痱子,而且痒到他素来面无表情的脸庞都忍不住皱眉连连。

  可恶!如果不是那个老头子,他大可以一辈子躲在剑楼里快快乐乐钻研剑术,不用下山来面对成山成海流口水拼命黏将上来的女子,更别提他三天两头就窜出来的痱子了。

  可恶!可恶!什么六十大寿非得看一出“卖油郎独占花魁”不可,存心是要折腾戏耍他们;他和霜节、浙漾,统统都是三个变态老头子玩弄的对象,可恨的是偏偏无法反抗。

  剑会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头又作疼起来了。

  不过不管怎样,只要他逮回一个合作的花旦,在老头子的六十大寿的寿宴上和他登场演出“卖油郎独占花魁”,二十六年来的恶梦就可以宣告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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