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蔡小雀 > 夜暗的幽香 >


  那像是被尖锐的石子划破,初初凝结的伤日!

  她的脸色更形惨白,在灯光映照下犹如失了色的水晶。

  “为什麽?为什麽是我?”她用力咬著唇瓣,痛苦地低喊。

  这种诡异的事为什麽会发生在她身上?

  或许是她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所以才会造成这种间歇性的噩梦和身体不适症?

  她苦笑一声。

  身为一位处处讲求科学与实际理论的顶尖警务人员,她这番解析也许能够解释那个重复出现的噩梦,却无法平息内心的质疑和恐惧。

  是,她在害怕,就连面对敌人持枪围攻的情况下,她都没有这麽害怕过。

  任冰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挺直腰杆站了起来,走向一旁的花儿。

  她执起玻璃水壶,倒了一大杯水,一仰而尽,晶莹的水珠滚落她雪白的颈项,濡湿了柔嫩肌肤。

  她粗鲁地抹去唇边的水债,低低喘息著,将水杯放下。

  四点四十五分,料想再也难以入睡了;每回作了这个梦,她就会连续几夜的难眠。

  她索性拿了一本书,窝入放著柔软绵柔垫子的藤制沙发内看了起来。

  书名是“现代鉴识科学对刑案之重大影响”,作者是闻名国际的年轻法医,这本书已被列为台湾警务人员必备的教科书之一。

  可是她发现自己看了半天,目光依旧停在日前看的那一页上……不,她根本无心阅读,方才的噩梦已经将她所有的知觉神经系统凝结往,停留在恐惧的那一刻。

  她揉了揉居心,强忍住一声呻吟,毫不淑女地低咒:“该死!”

  再这样下去,她势必得去看心理医生。

  为什麽?那个噩梦已经有三年没有缠著她了,为什麽它又回来了?

  搁在床头柜上的行动电话蓦地响起探戈狂野奔放的曲子,她忍不住再咒了一声,拿过行动电话。

  是谁把她的行动电话改成这种古怪的钤声?一定又是她的好友灵秀。

  那个可恶的女人,总妄想让她多接触浪漫事物,就可以启发她体内的浪漫因子,让她多点女人味,让她去找个男人来谈谈恋爱。

  她从来就不需要这些东西来碍她的路。

  男人?免了吧!

  有谁听过冰山也会浪漫的?冰山是孤傲寒冷的象徵,史上唯一与冰山牵扯上一丝丝浪漫关系的只有铁达尼号,但结果呢?还不是依然悲惨地沉没在冰海里。

  她冷冷的撤撇嘴角,打开行动电话,低沉有力道:“我是任冰。”

  “组长,很抱歉吵醒你,在重庆路一处废屋内发现一具尸体,请尽快赶到,地址是……”

  任冰品又杏眸闪过一丝锐利,她迅速记下地址。“好,我三十分钟後到。”

  挂掉电话後,她飞快换上丝白衬衫、黑色西装外套和长裤,长发俐落地一绾,用几枚黑色发夹夹紧。

  她拉开抽屉取出枪套—检查了下点三八里的弹匣,而後仔细别在腰带间,掩盖在西装外套下。

  她大步走出房门,没入黑夜里。

  重庆路的废弃老屋内,怖满了蜘蛛网和灰尘,空气里弥漫著一股潮湿的霉味,那具男尸就躺在角落处破烂的床上。

  老鼠吱吱叫著爬过那具男尸,彷佛很厌恶众人的到来惊扰了它。

  警员们正将黄色警戒带拉缠住四周,鉴识人员巳经开始拍照存证,搜集起里外的可能线索。

  任冰仔细检视著男尸,他的颈项间有著明显的淤紫勒痕,脸上神情显得惊恐,彷佛所有的惊惧全被凝结在那一刻,死亡也无法让他放松。

  她双眉微微一蹙,该死,从事警务工作这麽多年了,她总是没办法让自己适应这一幕。

  每次见到受害者的表情,她的胸口就像被石头塞住般,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该死!该死!

  她痛恨自已为什麽没有办法在事情发生前先预知这一切?为什麽总要到最後才做一些亡羊补牢的工作?

  她放下手中的白布,僵硬地站起身,声音低沉的问:“法医来了吗?”

  “已在路上,待会就会到。”

  “是谁报的案?恍她再问。

  “是一个清晨起来散步的老先生,在经过这里时恰巧内急,一走进门里就发现那具尸体……”回答的警员摇摇头,“老先生饱受惊吓,打电话报案後就日家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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