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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背镭金,行云环雾的火眸麒麟形象倏地跳进了她脑中。

  传说中神秘庞大、震慑八方的“麒麟”是近几年崛起的巨商组织,翻手云覆手雨,无论插足何界,必成当行鳖头巨富。

  也许这样说还不够具体,但是她知道现在市面上买的米,购的面,建筑的木料,甚至银铺里打的金银有九成都来自“麒麟”麾下的体系商号。

  究竟是打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有一年,米麦五谷欠收,一斗飘升成五斗价,人人叫苦连天,后来亏得“麒麟”开张立号,以大量五谷米麦平价捐注市面,这才解了缺粮之急。

  后来神秘的“麒麟”便悄悄掌控了天下南北杂货民生用品的八九成,但是却没有人知道它从何处来?东家是谁?又哪来那么庞大雄厚的资本?

  大家只知道,也许此刻头上顶的还是皇天,但脚下踏的绝对是“麒麟”的土。

  可是几时,“麒麟”把触角伸进丝绣业了?

  她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若是“麒麟”

  的人马真打算要跨足丝绣业,那么甭说“漱玉坊”

  了,放眼江南哪家丝绣商号撑得过半年?

  “你放心。”齐鸣凤不动声色,冷淡地道:

  “我们走的是南丝北贩的路子,没有那么大兴致插手江南的丝绣业。再说,我对转手盘卖的巨润丰利较有兴趣。”

  秋桐掩饰不住地松了一口气,温老夫人面色也和缓不少。

  “你……就是“麒麟”的主?”温老夫人有一丝胆颤。

  “不。”他平静地道:“我不是主子,但南方事业由我辖管。温老夫人,相信你不至于连“麒麟”也信不过。”

  “老身自然不是眼拙之人。”温老夫人绷紧的神经总算稍稍松弛了下来,揪着的心回到了原位。“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凤。”他简短有力地道。

  “喔,凤公子。”温老夫人勉强放下了高傲,却依旧姿态雍容地道:““漱玉坊”三个月内纺出八千匹月光缎、五百匹霞影纱是紧迫了些,但是你放心,我们一定准时交付。”

  “很好。”他点点头,目光注视着温老夫人,“不过在商言商,我出的价比市价多两成,只是三个月后倘若“漱玉坊”无法如期交货,温家必须加倍赔偿违约银两以弥补我的损失。”

  温老夫人脸色微变。“加倍?这条件会不会太严苛了?商场惯例是以三成为计。”

  “同为商家,温老夫人该明白时问就是金钱的道理。”齐鸣凤微挑一眉,脸上似笑非笑。

  “既能允下如此庞大的丝货,我担起的责任和风险也不亚于你。对你我而言。三个月后买卖非成即败。尤其商人虽图个以利逐利,却也最重然诺,事成与否,一诺千金……老夫人该不会连这点都要晚辈调教子您吧?”

  温老夫人双颊一阵热辣辣了脸色阴沉恼怒了起来。

  想她叱咤商场数十年,行事手段爽脆狠辣,向来只有她训人,从没有人敢质疑过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或是做出的任何一个决定。

  可是他竟然……若不是形势比人强,她温如凰何须忍气吞声至此?

  “漱玉坊”实在没有谈判拿乔的本钱了,更不容错失这次翻身的大好机会。

  “我明白了。”她很快恢复优雅高贵姿态,淡定地点头。“就照凤公子的条件吧。只是“麒麟”必须先落下两成订洋,否则“漱玉坊”

  又言何保障?”

  “成。”齐鸣凤站了起来,高大身形令秋桐不知怎的反而绷紧了神经。“细节合同我会让人拟好送来。晚辈告退。”

  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温老夫人心下大为不满,眼角微微抽捂,却还是沉声唤道:“秋桐,好生相送,别让凤公子误以为咱们温家半点礼数也无。”

  “是,老夫人。”秋桐脚似生根,有些迟疑又不甘愿地瞄了那蓄意停顿住脚步的背影,最后还是只得硬着头皮跟随了上去。

  他是贵客,他手握能让“漱玉坊”起死回生的巨额订单,虽然方才侍立在一旁,她人在当场什么都听见也瞧见了,可依旧满脑子迷迷茫茫,不可思议。

  这个行事神秘复杂诡异的男人,果真是那么好心肠吗?

  秋桐边走边垂头低眉苦苦思索,猛然撞上了前头突然静止的强壮厚背。

  “哎哟! ”她当场眼冒金星,鼻头剧痛得差点掉下泪来。

  齐鸣凤回过头,神情没有半点歉意,只是简短问了一句:“痛吗?”

  “还好。”她捂着又酸又疼的鼻子,不敢抱怨。“倒是凤公子,不知婢子是不是撞疼您的背了?”

  他凝视着她,唇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宛若大汉里初降的第一滴雨,尚未落地已然蒸发消散,随即淡然如旧。“如果我不是你家主母的贵客,你还会对我如此谦卑客气吗?”

  怎么……说得这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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