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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奏校胜利地瞄了三哥一眼,迫不及待大声道:“皇兄你不知道,他妈——”

  “你也一样。”奏越冷冷地道:“在我越然宫里不准污言秽语。”

  奏校脸红了红,咕哝一声,“噢,对不住。”

  “你们两个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不想著国家大事也要想著该怎么有意思的过日子,闲暇就去多陪陪自己的母妃,可是别动不动就沦为两宫纷争斗气的帮手,你们的娘亲年纪大,你们就更该为她们解解气,不是帮著拿棍子打这个、骂那个的。”奏越对他们的情况了若指掌,出口一针见血。

  奏校和奏辰哑口无言,尴尬地低下头来。

  “皇、皇兄,这次我真不是成心要跟三……三皇兄闹,是贝娘娘硬将柳色宫的一个宫女给讨了去,这么得寸进尺的行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母妃好脾气都不说,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不为她争口气啊!”奏校总算能冷静些,缓缓道出内心的不平和委屈。

  奏辰也忙道:“皇兄,不是我母妃故意欺负人,而是那个宫女真的很得她的缘,她开口跟穆娘娘讨,穆娘娘也没说不行,可是现下人都给我们琉璃宫了,他们事後又在跳脚,甚至跑到琉璃宫要我们把一个擅自逃跑的宫女交出来。我们琉璃宫前後左右也不过就那几个宫女,给他瞧遍了还说都下是,我实在气极了,这才忍不住跟他大吵起来的。”

  奏越听著他们告状的内容,登时心下澄澈,了然如镜。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这个胡涂四弟一定是错把送点心的乐乐当成琉璃宫的宫女了,这才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捉回去关了一夜以兹报复。

  明知这个四弟一向做事莽莽撞撞,他还是忍不住脸色一沉。

  不过他得先把事情画分处理清楚。

  “老三,各宫的月例和服侍的人数都已成规矩,贝娘娘再怎么少人服侍只管吩咐一声,内务府自然会再送人进去由著挑,身为主子就得大度大器些,虽是无心,可是平白无故落得仗势欺人的恶名,岂不是更加冤枉了吗?”他俊眉一挑,不怒自威。

  奏辰惭愧地低下头来,“谨遵皇兄教诲,只是四弟他……”

  “我自会说他,兄弟之间,你是做哥哥的,能包容就包容了吧。你先下去,多劝著你的母妃一些,让她多寻些乐子,别把心思白白耗费在呕气上头了。”他话锋一转,又和煦如春风。

  奏辰听得心服口服,满肚子的不满跑得不见踪影,自觉虽然受了训斥,但是皇兄字字句句总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他也高高兴兴地退了下去。

  奏校有点不满地望著三皇兄的背影,咕哝著道:“着下子做贼的反喊捉贼,真是没道理。”

  “四弟,你今年也十七了吧?”奏越盯著他。

  奏校被看得有点发毛,“嗳……”

  “高师父说你的铁沙掌练得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他话由此处切入,温和地以兄长之态赞赏,教奏校不自禁咧了嘴笑著,很是开心。

  “皇兄过奖,是高师父教得好。”

  奏校生性鲁莽却热情,自有他的可爱之处,唯一管不住的就是这个天不收地不管的脾气,也不知因此吃了多少亏。

  “你的武功练得不错,皇兄也很安慰,不过想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但靠身手和武艺是不够的,还有要智慧和头脑,”他锐利地凝视著奏校,语气一变,“你也不是毛躁小夥子了,不是说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帮父皇和我分担国事吗?为何一遇到这後宫琐琐碎碎的小事,你就沉不住气胡乱上门踢馆,甚至遗殃及了无辜的人?若是酿成了大祸,你倒是说说,值得不值得?”

  奏校心一惊,本能惭疚地垂下了头,“皇兄,是我莽撞了,对不起,我下回不敢了,一定努力收束脾气。”

  “穆娘娘柔弱楚楚,天生不善与人交际,你是她的心肝宝贝,要保护她得用对法子,别害得她反而要替你去跟人家赔不是,这样做真是为你母妃讨回一口气吗?”奏越语气温和却句句逼近。

  奏校有如醍醐灌顶,汗颜得频频抹著额上的冷汗,直想躲进椅子下面算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是啊,哪一次不是我娘去跟人家道歉赔不是的?我还说要替她老人家出气……我真丢脸。”

  “下次学著捺住性子讲理,你会发现道理比拳头有用。”奏越冷静地道。

  “皇兄,我知错了,以後一定改。”奏校泪眼汪汪。

  奏越满意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挑眉,“还有一件事。你捉了那个宫女,除了关暗房还对她做了什么?”

  奏校颤抖了抖,“皇皇皇……兄怎么知道这件事?”

  他森森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奏校吓得手脚频频发抖,“对、对不起……我那时候气疯了,就把她关到暗房里饿了一晚……可是我没让人罚她,原是想著天亮以後做处置的,可是她後来就趁太监去开门的时候一溜烟跑了,现在人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我也还在找她。”

  缩在墙角的乐乐顿时僵硬成一具石像……

  原来事情还没完,他还不预备放过自己呢!

  乐乐连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扮雕像扮得不像,给四皇子发现可就惨了。

  奏越瞥了僵在墙角连气都不敢吸一口的乐乐,又好气又好笑,看来还是快快把四弟给打发出去,否则这个小妮子恐怕会憋到脸色发青、当场过世!

  “父皇以仁德治天下,你竟然这样囚禁宫女!宫女也是人,主子可以罚、可以骂,但是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就将人家治了罪,”他严肃地道:“这件事情是你的不对,我罚你这个月一千两的月俸银子分三百两给那个宫女,就当作是你对她的赔礼,如何?”

  三……三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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