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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什么?”堂衣眸光闪过一抹冷意,嘴角依旧笑吟吟,“你说得没错,当堂辱骂尚未定罪之人,大老爷是有权以咆哮公堂做为惩处,只不过方才卢老先生不过说了狠心狗肺的……他话还未说完,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在骂卢方氏呢?说不定他老人家是在说狼心狗肺的……外面那只母野狗,偷吃了外食还反咬主人,你说是不是呀?”

  大老爷一时气结,虽然心知他语带双关,却也不能够把他怎样。

  “就算他是真在说卢方氏吧,那么他是有罪,可是卢方氏反口骂原告是‘死老头子’,罪名恐怕也一样吧?不如就先打完了卢方氏再来罚卢老先生,这才叫公道,才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啊!”他笑咪咪,“各位乡亲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要打卢老儿就连卢方氏一起打下去!”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

  大老爷满口牙几乎要咬碎了,他捏紧了惊堂木,好似恨不得砸死堂衣……

  卢方氏吓得花容失色,“大老爷,你可千万别……别当真这么做……最多奴家不与他计较就是了。”

  “你确定吗?”堂衣唇边依然是那朵迷死人的笑,“大老爷,卢方氏不计较了,那你呢?”

  大老爷被他搅弄得头昏脑胀,又气又急,一把火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只能勉强压下怒气,哼了一声。

  堂衣风度翩翩地笑了,“大老爷英明神武令人钦佩,好!卢老先生,你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卢老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再怯怯地看了看大老爷。

  “你说吧!”大老爷挥挥手,烦躁地命令道。

  可恶!今天是什么狗屎日子,他还以为短短半个时辰就可以发落完毕,然后搂着风骚入骨的卢方氏进屋里去好好“安慰安慰”……谁晓得竟然临时跑出了个煞星千岁来。

  搞得他现在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被迫继续审下去

  堂下的卢老儿声泪俱下,“这个女人……一进我卢家之后,从不曾做过半点儿家事,每日只知吃喝玩乐,跟我儿子要钱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原先我们也想,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愿意嫁到我们家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所以事事都顺着她;谁晓得她后来变本加厉,四处勾搭男人不守妇道……”

  众人听得义愤填膺,对坐在圆凳上的卢方氏投以愤怒不屑的眼光,看得卢方氏有些坐立难安,最后索性咬着帕子半掩住脸蛋儿假哭起来。

  “冤枉啊!”她嘤嘤哭泣,“我是冤枉的,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冤枉。”

  “还没轮到你。”堂衣踱近她身边,笑咪咪地提醒。

  卢方氏顾不得哭泣,抬起头来连抛了好几记媚眼,“左公子,你可愿意站在奴家这一边?如果你能成全奴家的话,奴家……什么都能‘报答’你。”

  “多谢卢少奶奶厚爱,不过你来我家以后我会很伤脑筋的。”

  卢方氏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家不缺绿头巾啊,你要一来的话,肯定会带来很多,到时候满屋的绿头巾戴也戴不完,那可就伤脑筋了。”他一脸很担心的样子。

  堂衣骂人不带脏字儿,逗得全场所有的人哄堂大笑。

  卢方氏脸一阵红一阵白,怒啐了一声,“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人,我抗议!卢方氏再这么捣乱下去,这案子办到明天也办不完。”堂衣举手,一本正经。

  “说得也是……呃?大胆!”大老爷咬着牙,头被搅弄得更昏乱,他平日几时遇过这么复杂的场面?抓起了惊堂木狠狠打下去,又“咚”地砸中了自己的手指,痛得他龇牙咧嘴抱手猛吹。

  “大人保重。”

  “你们……你们搞得本官头都晕了,”大老爷顾不得领受卢方氏频频送来的秋波,再挥了挥手,“现在该谁了?”

  “小老儿……还没说完。”卢老儿怯怯地举手。

  “你……继续。”大老爷揉揉眉心,要了杯莲子茶漱漱口。

  今日判案怎的诸事不顺?妈的,他这个县官大老爷当得可真窝囊!

  “是。前天深夜,从我儿房里传出了争吵和砸东西的声音,原以为他们小两口只是吵吵嘴罢了;没想到突然听到我儿惊叫一声:‘你是谁?’接着传来惨叫,吓得我们夫妻俩连外衫也顾不得披,急忙冲进他房里……”卢老儿想起悲痛的一幕,哽咽得几不成声,“只见我儿满头是血……躺在地上……儿媳妇儿一脸惊惧,随即辩说是他自己摔倒砸到了脑子……我抱着没半点气儿的儿子,拼命想要止住他头上的血……拼命唤他……”卢老儿已经说不下去了,泪水梗住了他的喉咙,他再也禁不住放声大哭。

  堂衣眼神温柔怜悯,忍不住半蹲下来拍了拍卢老儿的背。

  “他怎么也醒不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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