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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小人儿一震,随即轻轻颤抖起来,显示出掩不住的激动之情。

  "妳能了解我的心意吗?"他幽幽低语。

  苗苗包在缎被之内,小手放在嘴边咬得几乎快淌出血来了。这是真的吗?她没有听错吧?

  向大夫……对她一片真情,还想要娶她为妻?

  只是……她凄然地想着,太晚了。

  如果在她尚未发觉自己是煞星前,他的倾诉表白对她来说,该是多幺强烈震撼的幸福啊,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她怎幺能够在明明知道自己是不祥之人后,还答应他与之相偕终生?这是不可能的,终有一天,她会害死他的。

  这样可怕的、提心吊胆的日子教她怎幺过?

  一想到会害死他,失去他……真是比割了她的心还要教她痛苦难受。

  "我不了解你的心,"她的声音模模糊糊地透出来,却带着一缕伤心和坚决,"我也不想了解,我不知道你为什幺要对我说这些话,你……你可不可以离我远点?我什幺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听。"

  她的声音虽然听得不真切,却如同青天霹雳般震慑了他的心。

  落花只觉双耳嗡嗡作响,彷佛再也听不清楚任何的声音……

  他狼狈的后退一步,双眸一忙然痛楚地盯着她,努力吞下涌上喉头的哽咽,努力……不让自己崩溃了的意志显露出来。

  "对……不住。"他闭上了眼睛,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的确不应该对妳说这样的话……是我失礼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冒失唐突,妳就把刚刚我说过的话,统统忘了吧!"

  话一说完,他跌跌撞撞地离开春罗小阎。

  门砰地一声关起来之际,里在缎被下的苗苗也痛哭失声。

  对不起……对不起……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多情难沾难惹,难弃难舍。自是古来无奈何,非君独伤悲……

  第七章

  自此而后,春罗小合和兰草堂的气氛相同凝重,凝重到经过的人都忍不住拔腿快跑,免得听到里头隐约的嗟叹而禁不住心酸泪洒。

  没人知道究竟是发生什幺事了,却知道必定是两人闹别扭,正在各自嗟吁悲叹伤心。

  向老爷原先想着儿子必定会把事情搞砸,然后就会求他出马,可没想到前头是猜对了,后头却是猜得大错特错。

  儿子非但不来求他,连他过去敲门试探,都险些被儿子给轰出来。

  帕子抹着汗水,向老爷连忙快逃,逃到了外头小院后,他忍不住大大叹了口气。

  "原想我老头子不惹事,这种小儿女的心事就让两个年轻人自个儿去料理得了,没想到现在还是得劳心劳力哪!"他嘟着嘴道:"想帮忙还把我给轰出来,生到这种儿子真是枉然啊!"

  既然儿子那头说不开来,就到苗苗姑娘那儿去敲边鼓好了。

  他就不信以他"年高德劭"的身分,苗苗姑娘也会像儿子那般不客气,硬生生把他给轰出来。

  向老爷索性到厨房去要了些点心小菜,亲自端着来到了春罗小阁前。

  "哎哟,手好酸哪,快要断了呀,拜托,谁来开开门哪!"他站在门口呻吟。

  阿福刚好路过,没事献殷勤地凑了过来,"老爷,我来帮您……"

  向老爷给了他一记大白眼,低声骂道:"你给我滚远一点,别碍事,山人自有妙计,别坏了我的好事!!"

  阿福缩了缩脑袋,连忙抽腿逃命。

  果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没得彩头还被踹了一记!

  向老爷继续在那儿哀哀叫,"快来人哪,手好酸哪,老人家快要捧不住啦!哎哟,我的腰啊……"

  苗苗在小厅里听见外头叫得凄凄惨惨的,虽然不知道是什幺人、什幺事,还是拉起袖子擦擦红肿的眼睛,吸吸鼻子走过去打开了门。

  她温柔地问:"老爷子,您是哪位?怎幺端了这幺重的束西站在春罗小阁的门口呢?"

  苗苗伸手就要帮忙接过,向老爷哪可能让弱不禁风的她拿这幺重的东西呢?嘻嘻一笑之后,闪身就进了春罗小阁。

  "唔,把妳安置在这儿还挺妥当的,只不过这房间太素雅了,得拿几盆牡丹还是山茶过来摆摆,还有古董,那绛紫色窗纱也得换换,姑娘家住的得换个粉红的才漂亮。"

  一进房里来,向老爷左顾右盼,一边指示一边批评。

  苗苗惊奇地看着这个五十多岁却精神铄铄的老爷子,迟疑地问:"老爷子,您……手上的托盘不重吗?"

  向老爷这才想到,他尴尬一笑,连忙把托盘放在花几上,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妳也坐呀!"

  苗苗温驯地点点头,在他对面的雕花椅上坐下。

  向老爷上下打量着她,心底惊叹之余,也不免气恼起自己,怎幺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他没早点来看看呢?

  瞧她长发漆黑乌亮如缎,明亮的大眼睛虽然是红了点,但是小巧的鼻子和樱桃般的嘴儿恁般可人,鹅蛋小脸虽然苍白了些,身子骨也纤弱了些,但是没关系,可以补回来。

  一江春水堂里多得是补药,一天三大补,外加消夜再一补,还怕补不胖吗?嘻嘻!

  "老爷子,请问您是……"

  "我是这药铺的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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