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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呜,他潇洒自在的人生啊!

  至少她说对了一件事,在宽阔的翠绿山上的确令他心旷神恰,胸怀大畅。

  实秋不禁想念起了苍阔奇伟的极北峰,那一望无际的林海和器宇恢弘的春风寨。

  为什么他才出门没个把月,感觉上像已经过了沧桑数十年呢?

  “这儿的山挺美的。”他忍不住赞叹,“教人不禁想起了陈子昂的诗——”

  “你还会念诗?"珊娘挽著篮子,诧异地望著他。

  他一脸洋洋得意,“略有涉猎。”

  “可以念来给我听听吗?"她难掩倾慕。

  这下子可对了他的味了,他愉悦地一扬下巴,姿态飒爽迷人极了。“没问题,前不见古……”

  “等一下!"珊娘阻止了他,然后放下篮子搬来一截木头,架好后拍了拍上头黏著的泥土和树叶。“你站上头,这样就更有气势了。”

  实秋真是受宠若惊,乐得就差没立刻将她登记在自己的头号诗迷名单上。

  “嗯咳,那我这就来了。”他站了上去,果然有种才华傲人、睥睨天下的飘飘然感,他满意地清了清喉咙,悠然清亮的吟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兮,念天地之幽幽,独怅然而涕下也哉。”

  “哇!哇!"珊娘兴奋激动得猛鼓掌。“绝代才子!青春偶像!"

  “好说,好说。”他真是太开心了,诗兴一开不禁滔滔然如长江决堤,马上又信手拈来一首。“二三一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山南山北走一回,倦罢归乡戏小溪。”

  “哗!出口成诗啊!"她惊赞连连。

  真没想到她这间包子店还出了这等卧虎藏龙的人物,简直就像是老米缸里爬出只屎壳螂……呃,这么形容好像有些怪怪的……哎呀!反正就是大大不得了哇!

  “见笑了,粗诗陋词的,还望珊姑娘指教一二。”他谦虚地道。

  “不会,这哪叫粗诗陋词,我听起来是挺好的,真没想到君公子是个诗书满腹的大才子。”珊娘顿了一顿,突然想起一事,“君公子,你该不会是要进京赶考的举子吧?"

  “正是。”实秋本来想矜持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神采飞扬地说:“在下小生我正打算角逐今科状元题名。”

  珊娘满眼敬意地望著他,“真没想到呀!我孙珊娘生平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了,而且还是即将赴京赶考的举子……糟了,你赶考要紧,我怎么还能把你留在这儿做苦工呢?真是对公子你太不礼貌了。”

  “不不不,不要这么说。”他迷人一笑,“那是我亏欠于你,理应做的。”

  “可是……”

  “都说好了我留在这儿帮忙干半个月的活儿,就该说到就要做到,你放心,我决计不是那种出尔反尔没有担当的人。”实秋伸手拨了拨前额的刘海,姿势好不曼妙优雅,

  现下她知道他是个宝了吧?不敢再有眼不识泰山了吧?哈哈哈!

  看她还会不会使唤他做那些做牛做马,流血流汗的粗重繁杂差事。

  “君公子,你真是太使人敬重了。”珊娘一拍大腿,对他欣赏极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尊重你的原则也不行了,我们就外甥提灯笼——照舅(旧)吧。”

  什、什么?!

  实秋张口结舌,还来不及反对就发现怀里被塞了只篮子。

  “我们该去摘蘑菇了,还有得趁天黑前猎到几只大雁或野鹅,否则明早包子会开天窗,变割包了。”她笑咪咪地道,率先出发去找猎物。

  “你——”他自晕陶陶的境界瞬间摔进现实的冰水池,气得头顶冒烟。

  真是人善被人欺,好心遭雷劈,秀才遇到兵……不对,是孔老夫子说的那一句至理名言——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

  饶是满腹牢骚,实秋还是趁珊娘专心在大树底下和草丛间寻找蘑菇踪影的时候,轻拈了几枚小石子弹上天空,把憋著的一口鸟气全拿来射天上嘎嘎飞过的大野雁群。

  春风寨大王就是不同凡响,但见弹指神功所到之处,野雁像雨一般地落了下来。

  他总算恢复自尊,自信愉快地咧嘴笑了。“喂!看我这边,我很厉害吧?我打到雁了!"

  “哇——”蹲著的珊娘闻声回头,登时满脸惊叹。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她惊喜又赞叹的小脸时,心底总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开怀快乐。

  刹那间他有个奇异的念头——为了她脸上这朵惊奇欢喜,他愿意打遍天上雁,拔尽地上菇,也在所不惜。

  当天深夜,实秋总算见识到了她制作祖传包子的过程。

  珊娘捧了只小箩筐,里头装满今天摘来的雪白色蘑菇,幽然香气隐约荡漾了开来。

  实秋将大雁放在桌边,在等待大锅中的水烧滚的当儿,忍不住好奇地看著她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削起蘑菇。

  “这是做什么用的?"他兴匆匆地拖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满脸好奇的问道。

  “你——你不要坐得离我这么近啦!"珊娘小脸一红,身子连忙往后缩了缩。

  “怎么了?”他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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