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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呀?”荔女被口水呛到,气急败坏地道:“我跟房静权又没什么,他也没有被我迷倒,你你你……说……那个……”

  “荔女,你心虚了。”

  “我我我……哪、哪有……”她难得地结巴。

  “我认识你二十年了,只要你开始结巴,就表示你在心虚,这招屡试不爽。”祢芽冷静地道。

  荔女的脸蛋一忽儿青、一忽儿白,到最后涨成了猪肝红色。“艾祢芽,我、我又没有喜欢上房静权。”

  “我‘又’没有说你喜欢上房静权。”她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微笑。

  “我我我……”

  祢芽看她急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不忍心,自动转移话题。

  “你今天要帮鲍爸买什么盆栽?”

  “文竹和武竹。”荔女松了一大口气。

  “要多大盆的?!我记得我们电台有个工读生的爸爸就在这里卖花,我们去他那里找找好了,也许还能打个折。”祢芽盘算著。

  “好呀、好呀……啊!”

  她们俩话还没说完,就齐齐一脚踩进地上一个施工未填的窟窿里去。

  Shit!为什么连买个盆栽都那么倒楣啊?

  当天晚上,荔女在家里对著面前的一盆白嫩嫩杏仁豆腐发呆。

  为什么她今天一听到祢芽说到她与房大头的事,会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像是有满腔的辩白要说,却热热地堵在胸口,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房大头最爱开玩笑了,他每次总是表现出一副情圣的模样,可是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何况他从以前到现在,身边一直都不乏美女相伴呢。

  嗯哼!

  她永远记得国小时的自己,总是趴在自己家的围墙上偷瞄身穿高中制服,清瘦儒雅的他跟隔壁眷村的知名美少女,一同在她家的桂花树下漫步而过。

  他低头凝视著意乱情迷的美少女时,那温柔到教人嫉妒的眸光,就连仍是小学生的自己也看呆了。

  他一向是个名列前茅的顶尖优秀学生,浑身散发出浓浓的聿曰卷味,高二就跳级读大学,大学尚未毕业就被美国知名的航太企业网罗,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成了亚洲最年轻的国际航空机长,回到台湾任职于某大航空公司。

  他回来的那一天,房妈妈放了一整个上午的鞭炮,她还被分派去帮忙包团圆饺子,歪七扭八的手艺连房妈妈都看不下去,索性要她去门外等“载誉归国”的房静权。

  在眷村清一色的老旧红色大门外,她看到英俊挺拔的他下了车,驾车送他回来的司机是个时尚明媚的美女空服员。

  在那一瞬间,她心底有个什么东西轻轻锵地碎掉,从那天以后,她收起一见到他就脸红的古怪习惯,开始用大嗓门和粗枝大叶的举止面对他。

  然后一直到现在。

  祢芽凉凉轻讽的语气里带著一丝点醒,她忽然微微瞥见了心底深处某个总是关得紧紧的地方。

  里头藏的是什么?她已经忘了。

  但总觉得是非常非常隐密和脆弱的某种东西……

  不不不,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理会,她就依然是安全的。

  “宝贝女儿,你发什么呆呀?”鲍爸移动著胖嘟嘟的身材坐了下来,慈眉善目得像土地公公的红脸还没开口,就先抹了一额头的热汗。“今年的夏天是怎么回事,热成这德行可怎么过呢?”

  “吃豆腐吧。”她把一口也未动的杏仁豆腐推到他面前。

  脑子一发胀,就完全没胃口了。

  “你有没有把点心拿去给静权吃啊?”

  “当然有。”说到这个,她忍不住有些抱怨起来。“老爸,都是你啦!”

  “我?我怎么了?”鲍爸愣住了。

  “以后要送点心给房大头你自己去,我很忙,而且也不想再看到房大头了。”她赌气地道。

  鲍爸一听,不禁急了。

  “为什么不呢?你忘了以后你可是他的媳妇,怎么可以不想看见他呢?难不成你想赖帐吗?”

  “赖什么帐?我根本没有答应要嫁给他。”她真是被这群天真的老人家气死,哪有这样一厢情愿地做儿婚女嫁的盘算,一点都不用顾虑到她的感受?

  就像她的死党之一,也就是住在隔壁的隔壁的甄银当,今年初被甄爸莫名其妙推出去嫁了个男人,幸亏银当倒了十八辈子的楣,终于有点否极泰来的迹象,居然嫁的男人还是人中龙凤,待她更是一等一的好。

  否则的话,要是婚姻不幸福,她真不知道甄爸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甄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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